这院子早就不像以往那样热闹了,半个婆子丫鬟也没见到,而秦绸的那间屋子的门,却是大敞着的。好像那里头的人,早就意料到了会有人要来。辜七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一事,吩咐身后小丫鬟去传府中一人来这候着。
拂玉和织玉打了头阵进去,辜七被雪玉扶着后进。刚才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她到现在也已经有些腿酸了。
“你终于来了——”里屋传出一道文文弱弱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旁人的,正是秦绸。
做隔断的帘子被拂玉撩起,一行人缓缓进去。
秦绸倚在床上,面色瞧着的确是不好的,人也跟着清瘦了许多。
可是,她的那一双眼却充满了光亮,锐利的光亮。自从辜七进来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再没有从她的身上挪开。
最开始,辜七没开口说话,只是站在秦绸床边不远处盯着她。过了一会,才从齿缝间逼出了几个字:“够了。”
秦绸知道她在说什么,挽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一刻,她整个人都好似充满了生机,再不像之前那样垂垂欲死了。“是么?我觉得……还不够。”这话说的很平静,却也很嚣张,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辜七漠然。
“因为,你不配。”秦绸充满鄙夷的看着辜七,一字一字的开口。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床沿,似乎要将自己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出来。“要不是你的那个丫鬟漱玉,要不是她……咳咳,大概所有人都要被你给蒙骗了。”
“从京城到边塞……”秦绸轻轻叹息,面上的神色更是变换不定了,不屑、不耻杂糅在一块。“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怎么敢因为了一个男人,就私逃出府跟着他一路去丰城。你怎么可能……是清白的!”
当日私自出京,的确是辜七的错。只是当她重生后,那错已经铸成。她虽然懊悔,可却没有了将之抹去的机会。至于青白……她的确完璧之身。所以,对着秦绸这样的质问,辜七倒是没有因而失了底气:“一个丫鬟走投无路下的胡编乱造,也只有你才会信了。”
秦绸虚弱的笑了两声,显然是丝毫不相信辜七这话的。她已经不称呼辜七为王妃了,语气也不再是以往那种温润婉约了。
“那晚雪夜又该当如何解释?一整个晚上的失踪……你又该怎么解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带你走的那人就是沈括!”
依照秦绸的说法,雪夜是沈括故意设计带走辜七的,是沈括对辜七旧情未了,才有了这么个事。
可实际上,事情并不是秦绸所拼凑出来的那样。
辜七自己更是清楚,那不过是个巧合,那个时候沈括还没有恢复自己的记忆,根本不可能专程为了自己涉险。然而,秦绸这些拼凑出来的东西,就足以败坏了她的名声。
“辜七,你跟沈括藕断丝连,你——根本——不配当韶王妃!”
辜七丝毫不压制周身透出的冷意,对着此人的叫嚣和指责,眼角微挑瞄了她一眼:“我不配,难道你就应当吗?”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秦绸,这一刻神色急转便古怪了起来,她的目光接触到了辜七,当即又有要回避的势头。
辜七的那目光也算不上是轻蔑,但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殿下尊你为姑姑,而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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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其实秦绸自己都不记得了。是啊, 他喊自己姑姑,她应当是他的长辈。可是, 早在这十数年的相处当中,她的感情早就不是那样存粹简单, 早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发生了变化。秦绸抬眼望着辜七, 被她最后那一句话激得面色愈发怪异, “你怎么会懂!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会懂!”
“他什么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最最压抑的的情感在此刻被人毫不留情的揭露了开来,狂热便从眼底宣泄而出。秦绸从未想过将这一切告诉裴池, 亦或是旁的什么人。那是她一个人的感情, 若是没有今日她恐怕都会连带着去地底下。
可是……辜七不配!这么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 她不配站在裴池的身边!
秦绸坐直了身子, 朝着辜七的方向倾, 目光圆睁。昔日的温婉柔和此刻在她脸上再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身子里仿佛有一只狰狞的怪兽要破茧而出, 正张牙舞爪的朝着辜七呼啸。
“小姐小心。”挽玉和拂玉两个丫鬟挡在了前头,防着秦绸真有什么发疯了的举动。
秦绸瞧辜七的眼神都是带着恨色的, 就是这么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竟然将裴池迷惑得临阵回府。这种事是裴池以往绝对不会做的,都是这贱人的心机。她想要害殿下!“王爷对你如此……而你却一直在骗他!”
“我绝不会再让你继续下去!”秦绸朝着被丫鬟簇拥维护的那人嘶喊, 像是耗尽了她胸腔中最后一点气力。
辜七看着她,半晌都没有做声, 以无穷无尽的冷漠对待。只等她说完这一句话, 她带了一丝浅浅笑意问:“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屋中寂静, 只有秦绸听了这句话后愤然用指甲扣着床沿的声响,“嘎啦嘎啦”的叫让毛骨悚然。
直到了现在,辜七才转正了视线对着她,“你做这么多事情,究竟是几分私心你自己清楚。”
“殿下向来尊敬你,却没想到尊出个你这样的歹毒且龌蹉的心思来。是因为上一回的事,殿下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秦绸咬牙恨声:“是你蒙骗他!他不过是没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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