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冕欠了欠身道,“我还有事,和娘子就先告退了。”
许老太太从内室走出,顿足道:“臭小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谢冕回身看向老太太,语犹带笑,眼中却闪过一道冷光:“祖母,别的事我可以孝顺你,可这事,你若硬要做成,休怪我任性。”
许老太太一滞,谢冕已拉了朱弦潇洒离去。
*
入夜,晚风徐徐,一室宁馨。谢冕从耳房出来,就听到朱弦在吩咐丫鬟:“再抱一床铺盖出来。”
三七一脸愕然,却不敢说什么,恭敬地应下,自去开箱笼。
谢冕走过去,看到朱弦已梳洗完毕,换上寝衣。她一手托腮,坐着梳妆台前,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任由八角为她卸妆。
他走到朱弦身后,对着八角挥了挥手。
八角犹豫了一下,谢冕淡淡扫了她一眼。八角心头一跳,低下头,在他逼人的视线下退了出去。
他接过八角的活,帮朱弦一一卸下簪环,赤金凤簪、镶玉分心、点翠步摇,随着一件件首饰脱去,她乌黑柔顺的发流水般倾泻下来,如一匹最华美的绸缎披在肩头。
极致的黑,衬得她一张白生生的脸儿越发粉雕玉琢,睫毛浓密,红唇娇艳。而雪白的玉颈上红痕点点,则是他下午的杰作。
他望着铜镜中的她许久,想到她下午时在他怀中娇吟浅唱,不堪承受的娇态,不由心头一热,手缓缓移到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摩挲了下,才动作灵巧地为她摘下那对翠绿欲滴的翡翠耳珰。
大概是他最后的动作稍稍重了些,朱弦一下子被惊醒,睁开迷蒙的眼看向他,顿时露出愕然之色:“怎么是你?”
他笑得一派fēng_liú,指尖轻轻抚了抚她宛若凝脂的面颊,声音低哑、撩人心弦:“怎么不能是我?”
轻巧的碰触暧昧又若即若离,如蜻蜓点水,带来轻微的热意与痒意,他指尖所过之处,仿佛有细细的电流,随着他的动作一直蹿到她身体深处。
朱弦的脸一下子红如彤云,想到下午之事既不自在又觉恼怒,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在做什么!”
谢冕任她抓着手,凤目流波,带着她的手顺势从后虚虚环抱住她,俯身到她耳边轻轻道:“我得罪了娘子,自是来赔罪的。”
“你得罪我什么了?”身后是他温热而坚硬的胸膛,耳边是他暧昧的气息,喑哑的声音,撩拨着她敏感的五感。身周满是他的存在,却又若即若离,似触非触。她力持镇定,声音却依旧有些发颤。
“下午……”他如有若无地触碰着她的耳垂,声音暧昧之极。
这个妖孽!朱弦暗暗咬牙,面红如血:总觉得经过下午那一场羞人的欢喜事,他待她的态度又变了,不再那般小心翼翼,变得充满了侵略性与压迫感,让她寒毛直竖,直觉危险。
三七抱着铺盖进来,见状忙低下头要退出去。
朱弦回过神来,轻轻推了推谢冕。谢冕顺势退开几步,坐在床边,倚着床头笑吟吟地看着她。
朱弦被他目光盯得窘迫,侧头不好意思再看他,叫住三七,让她把铺盖铺在窗下的炕上。
谢冕惊讶的声音响起:“娘子是要安排值夜的人吗?”谢冕晚间不喜人贴身服侍,自两人同床,值夜的人都是睡在外间的。
朱弦眼波流转,似嗔似怒,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等三七铺好退了出去,她径直走过去要睡下,被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谢冕一把拉住。他的手顺势圈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身,下巴支在她肩膀上,仿佛漫不经心般问道:“娘子这是做什么?”
朱弦垂下眼,尽量忽略耳边温热撩人的气息,答道:“分床,五爷看不出吗?”
谢冕搂住她纤腰的手倏地一紧,愕然抬头:“这是为何?”
朱弦垂下眼不吭声。脑海中却又浮起下午披帛滑落之事,玉颈处的红痕虽然很快重新用披帛遮掩住了,微微红肿的唇与眸中春/色却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饶是她向来心理强大,在众人或好奇,或欣慰,或取笑的目光下也感到了窘迫。
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别人他俩下午干了什么好事,白日宣淫!她简直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想到这里,她不由怒从心起,恶狠狠地瞪了谢冕一眼。总算他识相,知道及时出来护着她,否则,否则她……
她粉面含春,美目含怒,凶巴巴瞪向他的模样分外叫人心痒。
谢冕越看越心痒难耐,五指抚上她玉颈处的红梅,轻轻笑道:“他们知道我们恩爱是好事,让他们羡慕去,有什么好害羞的?”谢夫人的插手提醒了他,下午那一场旖旎他本是有意为之,好打消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只是,确实有些太欺负她了,还是以那样猝不及防的方式暴露于人前,也难怪她恼恨。
朱弦更怒,合着不是他脖子上被种了草莓,嘴唇被吻肿,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她冷冷开口道:“五爷不必再说了,这几日我们还是暂时分床睡的好。”
谢冕见她真气着了,摸摸鼻子暂时让了一步,见她要睡炕,叫住她道:“哪能让娘子睡那里。”朱弦不理他,正要推开他,钻入炕上的被窝,谢冕手臂忽地收紧,附在她耳边轻轻道:“要不然我们俩一起睡炕?换个地方也别有一番风味。”说到后来,语声暧昧,惹人遐想。
朱弦:“……”直接一个向后的肘锤回答了他的提议。
谢冕失笑,后退一步让开她的招式,讨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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