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红,蔓在原本乌黑的瞳仁里。和昏迷前看到的场景不同的是,原本应该突出的龙角此时像刺青一样绘在弟子额上两侧。
阿杳眼神像深潭,平静无波。
看得辰前心里一憷。
他抬弟子侧脸的手趁势抚上他额头。然后是耳廓、脖颈。
那里有尚未干涸的汗水。
是冷汗吧。
身边那人仓皇垂下眼眸,将师尊的手打落。
他再不能保持冷静沉默了。
“师尊知不知道弟子现在想做些什么?”穆杳声音透着沙哑。
“……知道。”
“你胸腹有伤。”
“无碍。”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被狠狠禁锢。
对方身体颤抖着,手臂力气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辰前回抱着穆杳,没有准备反抗。他又何尝不是心急的试图确认穆杳的存在?
热烈、不可阻挡。辰前接受着这一切,遇到不舒服的时候就尽量软着身子适应,连被压到伤口都不呼痛。幸好弟子还有一点理智,并没有让他过于难受。
他注意到分开时穆杳胸腹处结痂才开始剥落的伤口,此时只余粉白的嫩肉和伤疤。
也是,现在的风已经有了冷的感觉,夏天只剩小尾巴了。距离弟子替他受伤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
发现身下人跑了神,穆杳手上劲力大了些,频率加快。
辰前闷哼出声继而无力的喘息。
被依旧带着凉意的手助上顶峰,辰前一瞬间空白了神志。
弟子没有要到最后,只强硬的拿师尊的手让自己释放。
喘息声此起彼伏。
天空破晓。
辰前沉沉睡去时,那道凝视着他的视线还没有移开。他无奈,但困意阻挡不住。
第二天下午辰前醒来时,弟子并不在身边。卷容在他坐起身子后立时从门口进了来。她面有疲惫,恭敬的递水过来。“等下伙计就送食物上来了,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起,卷容令他们将粥食始终温在火上了。先生先喝口水吧。”
“麻烦了。敛容,她还好吗?”
卷容接过饮过水后辰前递还的小碗,头垂得更低,“没有伤到要害,但,但尚未清醒。”她声音有隐约的哽咽。
“…抱歉。”
“不,先生不用说抱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姐姐始终不醒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有曲神医在,不会有事的。”
“嗯。”
辰前是真的过意不去,见卷容伤心至极的模样,不知还能怎么劝慰。
“先生还是多休息吧。”
“阿杳呢?”
“在、在城郊。”
“做何?”
“属下不知。”
看着卷容躲闪的模样,辰前心里清楚,弟子定是有些什么东西不太想让他知道。
他还是不探究了吧。
用了食,又歇息了会儿,辰前长久躺着实在无聊,不顾卷容反对下地行走。从内室到外室不过几步路,他走得顺畅。
外间圆桌上铺着一张白纸,他好奇过去查看。然后不能控制的红了脸。
是他泼墨画出的弟子肖像。被弟子找到了。
辰前薄薄一层粉白的皮上晕了红晕,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心思被正主发现的师尊后知后觉开始考虑该怎么面对弟子。
然而所有的思量都是白费心思,时间一闪而过,凉风习习,十五的月亮高悬在天空。弟子午夜才归来。
见到床头那人还在等待,穆杳神情没有改变,也可能是因为血红蔓延着,阻挡了青年情绪的显露。辰前察觉到弟子带起的风中有血腥和煞气,他想他知道阿杳白天去干什么了。
“十川也受了伤,现在在别处关着。白家的柳行彰被我刺伤,但成功逃离了,刃的人在找,他逃不掉的。白莽被我断了一臂,至于该怎么发落,全听师尊安排。师父跟着我一起回来的,明天就开始着手解开联系,之后该怎么处置十川,就和处置柳行彰一样与师尊无关了。再之后就要着手解开莱无毒了。弟子先去洗漱,师尊睡吧。”他没有停顿,语调毫无波澜的道出部分事实,转身就欲离开。
辰前无所谓的听着,听阿杳的意思,他们要在长安善后完,才会回去洛阳。他不在乎这些人的下场,只要不好过且不会再威胁到他就行。至于解开联系和莱无毒,辰前此时能拒绝穆杳的安排吗?不能。所以他没有反驳。
说来不久后莱无毒就又要发作了。
“我一天都没有见到青鸳了。”只是事实,白天辰前发现这点后试探的问过卷容,姑娘只说鸳儿绝对安全,却不告诉他侄女却哪里。
“这里不安全,被弟子送去洛阳了,那边现在是绝对安全的。没有问题弟子就先下去了。”穆杳语调平淡的解释,到后来甚至有些不耐烦。
“等一下,参与了这件事的白家人呢?”
“都死了。”他背影顿了顿,无所谓的说。
“之前是弟子疏忽,才选择用温和手段蚕食逼迫白家。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都杀了也就罢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出穆杳是真的怨。
“这样师尊就不会受伤了。”轻的不能在轻的一句话飘了进来,不断走远的人没有回头。
辰前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二人都清楚,万事没有如果。而且穆杳做的已经够好了。
清洗过后弟子的怀抱一如当初。“你的眼睛,和额头…”
“无事,过几天自会恢复正常。”
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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