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大喊大叫,又觉得自己是名门淑女,这样做着实不成体统,再说他没有堵住她的嘴,便是对她有所信任。自己若是不顾道义趁人之危,跟江湖中的歪门邪道也没什么区别。
她盯着秦潇,他的轮廓鲜明,睁眼时湛然有神,闭眼时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安详平和,实在是个很好看的人。
邱玉华有点恍惚,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仔细想时又想不起来,那么这惊鸿一瞥的印象是从哪里来的?
秦潇不知什么时候行完了功,他睁眼看着邱玉华,道:“你看我干什么?”
邱玉华脸一热,扭过头去,道:“你少自作多情,谁要看你!”
她心里砰砰乱跳,暗道:“幸亏没给他捣乱,这人粘上毛比猴儿还精,一直提防着我呢。我刚才若是轻举妄动,这会儿恐怕就被他杀了。”
秦潇冷冷道:“再敢偷看我练功,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邱玉华有些恼火了,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大男人哪有你这么小气的?你的内功是我看看就能学会的吗?”
秦潇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邱家庄,所有的男人都得围着你转,拍你邱大小姐的马屁?如今你在我的地盘上,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不然我就杀了你。”
邱玉华委屈的不得了,两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说话了。她从来没见过像秦潇这么刻薄的人,心里却隐约觉得他这样疾言厉色只怕是有缘故的,兴许是他中的毒没能全部逼出来。自己要是中了毒备受折磨时,只怕脾气也坏得很。
她起初还不准自己同情这恶人,在心里悄悄地恨他骂他,如今被关得久了,居然觉得自己跟他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他若是不快活,自己也隐约替他难过,甚至想开口安慰他两句。
父亲多年来的教导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摇了摇头,仿佛要把杂念甩开一般,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堕入魔道了。
邱玉华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几天,大约总有三天了。秦潇行功逼了三次毒,只能维持着活下去,并不能完全祛除毒质。他虽然命在旦夕,却不允许自己露出半分衰弱的模样,腰挺得笔直,衣衫也干净整齐,就算是死也要维持体面。
邱玉华在这期间不肯吃生肉,只接了点水喝,此时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倚在石壁边上奄奄一息。
她饿得受不了,安慰似的把手臂放在嘴边嗫咬,只咬了个牙印便觉得疼痛。秦潇嘲道:“说不吃肉,饿了连人肉都吃。”
邱玉华怒道:“你胡说,我……我咬自己关你什么事!”
秦潇没接她的话,扔过来半只血淋淋的野兔。邱玉华饿得简直要发疯了,犹豫着捡起来。秦潇含笑看着她,邱玉华忍着恶心咬下一口生肉,嚼了两下,勉强咽了下去。她还没吃第二口,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
秦潇遗憾地看着她,道:“吐了更浪费体力,看来你是要死在这里了。”
邱玉华吐完了,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要崩溃了。她放声大哭,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秦潇淡淡道:“等我把毒都逼出来再说。”
邱玉华早就想问这件事,抹去眼泪道:“是谁害你中的毒?”
秦潇冷冷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那好父亲下的手!”
邱玉华一怔,随即摇头道:“你就会胡说来骗我。我爹是堂堂正正的大侠,绝对不会偷施暗算,更不会淬毒!”
秦潇道:“我骗你干什么!”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针,曲指一弹,将针射到她身边的地上。
邱玉华见了那针大吃一惊。她曾经跟踪父亲到乱葬岗,膝盖上中了一针,那暗器便是这模样。她当时觉得伤口处又麻又痒,及时服了解药,并没感觉到更多不适,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没想到秦潇也中了这毒针。
秦潇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认得这针,冷笑道:“你果然认得自家的暗器。”
邱玉华忍不住道:“我爹为什么放暗器伤你?”
秦潇冷冷地道:“那天晚上在乱葬岗,谢彪冒我的名引了你爹出去,两个人为了争夺少阳剑法打了起来。你爹偷学了少阳剑法,谢彪不是他的对手,被打成了重伤。我在暗地里瞧着,本想捡个便宜,你爹倒乖觉得很,打不过我就使暗器算计我。”
他撸起袖子露出右臂,半边手臂连带着肩膀都被毒质伤的乌黑发青,十分吓人。
邱玉华只觉得他的话自己连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可偏偏证据确凿,她想不信都不行。她又气又急,小孩儿似的捂着耳朵,歇斯底里道:“我不信,你骗我!我爹才没偷学少阳剑法!我爹使的是家传的紫电剑法,你们嫉妒他,全都胡说八道!我爹也没伤谢四叔,谢四叔是你害死的,谢四叔就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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