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们有什么交情。”湛海每个字说的清楚明白,毫不留情。
刀疤男一讪,又恭维两句,带着几个喽啰灰溜溜走了。
“喂,富二代…”方棋总算缓过来些,扶墙艰难的站起来,倒抽着冷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做什么?那话什么意思?”
“你都叫我富二代了,我再不做点富二代该做的事,怎么对得起你给的称呼?”见他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湛海过去伸手扶住方棋。“还有,你问题太多了,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先出去。”
眼下的形势,分明是自己期望过的。
云端上的人真的朝他伸出了手,方棋却还犹豫该不该紧紧握住。
他打着颤挪动步子,别开脸不敢看湛海,声音压得极低,轻轻问,“你在同情我吗?”
“我为什么要同情你?”湛海奇怪的反问。
方棋未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同情呢?
跟你相比,我方方面面都值得同情啊!
湛海搀扶着他,慢吞吞离开巷子,走到大路上。
张德忠看到他俩,远远把车门打开了。湛海把人塞到车里,才长长舒了口气。记起刚才那句问话,似乎明白过方棋的意思来。
湛海跟着钻进后座,挨着方棋坐下示意张德忠开车。
“我今天找了你挺久,本来这事没打算跟你提。”
果然是特意找来的。胸腔内原本失去活力的心脏,忽然鲜明的跳动起来。方棋哑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湛海拧开矿泉水瓶,抽出两张纸巾沾湿递给他,这才回答,“不知道,要是知道你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所以,我挺生气的。”
方棋接过纸巾捧在手里,愣愣看着湛海。
“怎么?”
“觉得稀奇,你还会生气啊。”方棋擦了擦脸上我污渍,没忍住笑了下,疼的呲牙咧嘴。
“我是凡人,当然有脾气。”湛海看不下去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又拿出两张纸巾替他擦去脸上血污。
“疼疼疼…”被摸到的地方涌现出一种奇特的酥|痒感,方棋连忙避开他的手,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静默两分钟。
“那个,你替我还的钱,我…”终究还是说出这个问题,方棋眸光暗淡了下,又熟悉的惧怕起来。
湛海把废纸揉成团扔到垃圾盒中,温和的说,“你放心,我小气,才不做拿钱羞辱人那种事。”
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方棋侧过头看向湛海,静静等他后文。
“你给他们怎么还,就给我怎么还,该要的利息我一分都不会少,行了吧?”
“嗯。”方棋应了声,悬着的心蓦地落到实处了。
他现在的模样倒是温驯许多,总算不像平常满身匪气,一点就炸了。
湛海勾起唇,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笑意,“但是我顾不得催,还不还靠你自觉了。”
“嗯,我知道。”他变着法想帮忙,还要考虑周全顾忌自己的面子。
方棋没打算死倔,喊啥拿走你的臭钱之类的二逼话。如果债主换成这个人的话,往后日子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方棋咧嘴笑了,顺着话领了湛海的好意,“我会按时还的,放心吧湛大债主。”
湛大债主?
得,称呼又改了。
湛海人生中第无数次试图挣扎,“你能好好叫我吗?债主听起来怪怪的。”
“那要叫啥?”方棋仔细思考片刻,头顶上亮起个小灯泡,“不如,咱们拜把子吧?”
湛海:…
拜把子?什么鬼?
“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哥吧!”方棋愉快的说。
“那个,我说啊…”怎么变成兄弟设定了?湛海感觉胃突然疼得更厉害,试图阻止他继续发散性思维。
方棋爽朗的问,“哥,你要说啥?”
湛海:……
张德忠手下差点打滑,把车开到沟里。
谁要你叫哥了,人家少爷分明是想让你叫老公啊!
他从后视镜里同情的看了眼的湛海,出声替他打破僵局,“少爷,我们是去医院还是回你那边?”
湛海扫了眼鼻青脸肿,像狼狗打了蔫的方棋,做出决定,“去医院吧。”
“别啊,我没事!”听到这话,方棋立刻跳出来阻止。由于动作太大,扯到受伤的肋骨,他痛苦的嚎了声弯下腰,仍在垂死挣扎,“总之别让我去医院,又没啥事,闻那股消毒水味干啥?”
没啥事?湛海扫了眼明显去了半条命的方棋,不予置评,“你都成这样了,难道要我送你回家?”
“别别别!”方棋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十分抗拒这个建议。他要是这样回去,方妈妈尖叫声绝对会掀了房顶。“我妈总喜欢大惊小怪,我等下给她打电话说声,这几天都不回去了,省得她成天在我耳边叨叨。”
“那,你还有别的地方去吗?”湛海见方棋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模样,提前说,“你身上有伤,我不可能送你去酒店。”
“这…”至于要去哪里,方棋明显没想好。
要是白天,他还能去狗子家接住。现在大半夜的,狗子那货估计跟她老婆颠鸾倒凤呢。
跟前又没有其他关系要好到知道他家那点破事的朋友,方棋大半夜浑身带伤打扰他们,搞不好别人以为是贞子男体现实版,吓得从此带着阴影过完后半辈子。
从他纠结的表情里,湛海已经得到了答案。
趁人之危虽然过分了点,可现在他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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