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盯着章年卿道:“看在我给你送上消息的份上。抓我的事缓一缓,等我走后,你我再遇,绝不求你留情。你可答应?”
章年卿笑了笑,“我不是为此事来的。”颔首感激:“不过,还是谢过四殿下的消息。”
刘俞仁急急道:“现在还能自由出入皇宫,不引起人怀疑的只有杨世子。章天德,你和杨世子相熟。何不请杨世子帮忙,将这个消息递进宫去。早些救冯俏出来。”
谢睿在一旁频频点头道:“不错,我母妃如今在汀安住着。此前我已经派人求母亲画下密道图,想来这两日就能送到。章大人不若把贵夫人救出来再议其他?”
章年卿不知想到什么,点头道:“也好,这样更稳妥。”长长舒出一口气。
孤月皎洁,高悬在空。
宫里膳食不算差,干煸四季豆,一碟油青菜,一碗米饭,两个馒头。饭有些凉,还好不馊,大约是路有些远,提过来凉了。
欲曙闷闷不乐的对冯俏比划,冯俏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盘竹笋炒肉,一盅蛋花汤,路上被人劫走了。冯俏问是谁劫走了,欲曙拉着冯俏的手,跑到宫门外,指着林荫尽头的一点灯火,努努嘴。
冯俏诧异道:“那里还有人?”欲曙做了个搓衣服的动作。
夜晚的树林显的鬼影匆匆,风声沙沙,四下无灯火照路,更显惊悚。
冯俏若有所思,“那是洗衣房?”欲曙用力点点头。
冯俏想了想,笑道:“你从膳房一路提着食盒过来,也没人克菜扣饭。想来皇上也没让人为难我,想来洗衣房是不知情。”
宫里有多么势力,冯俏深有体会。长公主把她送进宫里,皇上又把他扔在这荒凉的地方。即没有判罪,又不怕她逃跑。更不惧父亲来讨人。
只有两种可能,一,章年卿死了。二,柳州事变重演,她第二次为人质。
不管是哪种可能,在这都得不到答案。
冯俏道:“欲曙,我们走。”
欲曙茫然的跟着她,看清冯俏走的方向,焦急的冲到冯俏前面,对冯俏摆手。冯俏置之不理,一意孤行。欲曙从最初的坚持,到最后的软化。
浣衣局里,几名老宫女正在叽叽喳喳的嗑瓜子,大门猝不及防的被踢开。
章年卿打定心思闹事,科道官,正取官是朝堂上一股清流。他们如当年的柳州学子一样,心澄明镜。纵然有些人已屈服权欲,仍有不为三斗米而折腰的勇士。章年卿自己不便露出行迹,托李家米行的人,将他的陈词请。一一散布到各学馆里。
章年卿阴奉阳违,很快被保定呈报给京城。礼部司务厅储谦,监察御史许淮,文渊阁大学士冯承辉和他的学生,拼命拦下一封又一封架在章年卿脖子上的刀。竭力为章年卿争取时间。
朝堂上看笑话的人很多,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章年卿剑指当今皇上,明着是为陶金海,暗地里谢睿得利一分不少。
何况,谢睿有遗旨傍身,比野路子来的陶金海不知好多少倍。若说开泰帝是名不正言不顺,陶金海则是明晃晃的谋朝纂位了。
“章年卿这是在闹什么。”谢睿支着下巴,摸着发痒的胡茬,有些纳闷:“犯魔怔了?”
刘俞仁慢慢道:“这有什么奇怪。四殿下当初不也算出章天德会送冯俏走么。”冯俏是章年卿官场生涯里最大的一根软肋,致命的。谁道知道。
谢睿看了他一眼,耐心道:“小鱼儿和章鹿佑在一起。这一点你且放心。”
刘俞仁自嘲道:“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范颐鸣见气氛不对,忙打岔道:“四殿下,我上次给你提的幕僚带来了。”指了指跟进来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幕僚被点名,赶紧拱手行礼。
幕僚道:“先前朝堂大军兵压时,殿下急中生智,将山西大营的兵力一份为二,保留了一些兵力。如今想要将大家最快的召集起来。最快的办法是最水路,一来好沿路捡人,容易整合。而来不易被人发觉。”
谢睿正听的入神,幕僚买了个关子,道:“听闻殿下曾在六部观政,可认识六部司务厅储谦储大人?”
谢睿心里慰贴,瞧了他一眼,只觉他会说话。他当年以皇子之身在六部行走,是不很体面的一件事。他纵然不计较末节,也不大爱提。
这段不堪的过往,落在幕僚口里,变竟成了观政。六部行走和皇子观政之间天差地别。谢睿定定看他几眼,重复道:“储谦?”储谦是杨久安引荐给开泰帝的,礼部一直隐隐有传言,说储谦能搭上杨世子,是章年卿给牵的线。谢睿苦无证据,一直也不敢妄下结论。
幕僚道:“水面上吃的开的除了朝廷水师,大多都是江湖人士。这两拨人井水不犯河水,互相瞧不上,基本没什么交集。这些年能在朝堂和水面上说的上话的官儿,只储谦和章年卿两个人。”
“此话怎讲。”
“储谦是漕帮李大当家的女婿,水路上很在行。大小船行都给这位漕帮姑爷面子。李家和储家结亲后,互相助力。后来漕帮搭上海运的生意,便是储大人托的官面。至于章年卿,章大人当年任泉州市舶司提督,协理海运时,一直是漕帮在匡扶。和漕帮交往密切。”重重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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