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并不是人人都服韦九孝,太监们也分好几个派系。章青鸾进宫后,章年卿以前在内阁当差留下的人脉。几乎一半都留给了章青鸾。值夜太监也看的清楚形势。
韦九孝暗啐一口,咬紧牙关,忙带着龙袍龙靴等物,奔赴凤仪宫。
去时,承治帝已经醒了。纱幔重重,依稀见两个人在拉扯着什么。韦九孝看不清承治帝的表情,只听那边声音悉悉索索的,韦九孝支起耳朵也听不真切。
承治帝低笑一声,朗声道:“韦九孝,衣服端来没有。”
“拿来了,拿来了。”韦九孝忙着宫女鱼贯而入。进去后才发现,先前站在那给皇上穿衣服的是皇后娘娘。
章青鸾不甘不愿替他束上腰带,见宫女端龙袍进来,丢下手道:“喏,服侍你的人来了。”打着哈欠,想回去睡个回笼觉。手腕被抓住,章青鸾错愕的回头。
谢睿双臂大张,攥着他的手已经穿好袖子。
龙袍有些下滑,遮住章青鸾一半手。她心里蓦地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被金黄色的权力笼罩着。谢睿松手的时候,章青鸾下意识的捏了下他袖子,浮龙绣纹凸出,有些硌手。
“青鸾?”承治帝眼中微微笑意,询问道:“怎么了?”
章青鸾懊恼的别过脸,知道他误会了,也不解释,直接上床睡了。章青鸾睡下了没多久,就听到宫女追着谢睿的脚步出去。穿这么快?章青鸾扭头一看,谢睿正在外面坐着穿靴子。
章府里,难得贪床的还有章年卿。
冯俏难为情的看着外面的天光,章年卿伏在冯俏身上,鼾声如雷。冯俏连床帐都不敢拉,“天德哥,你醒醒。天亮了,该起床了。”
章年卿眼皮重若千斤,头痛不已,哄道:“俏俏乖,别吵。”手下丰满滑腻,冯俏去掰他的手。章年卿霍然睁开眼睛,危险道:“你干什么?”目光如刀,刮的冯俏心一骇。
“我干什么?”冯俏气笑了,打他手道:“你握的是我,叫你你不醒,拿开你的手,你反倒醒了。”
章年卿自知理亏,装傻卖楞,亲着她耳朵道:“敢说没有我份。”冯俏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有……”章年卿在她耳旁小声嘀咕句什么,冯俏的声音噶然而止。
冯俏面红耳赤,灿若朝霞,黛眉压怒道:“那你怎么不说还有阿丘和阿稚的功劳啊。”
章年卿笑吟吟的握住她的腰,锦被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两人亲密的偎在一起。章年卿悠然自得道:“难不成,阿丘阿稚不是我给你的?”笑意中裹挟着浓浓缠绵,推着冯俏不断朝前,不自觉抱住他精瘦的腰。
章年卿长叹一声,垂目看着冯俏。从眉毛、琼鼻、红唇到优美的脖颈。他由衷的感叹,父亲的眼光是真的好。还好小姑娘早早订给了他,章年卿俯首亲着冯俏锁骨,冯俏按着他太阳穴,温柔道:“头还疼吗?”
章年卿忙中偷闲道:“疼。所以我打算告病假,今天不上朝了。”
冯俏一听,赶紧捧起章年卿的脸。古铜色的脸上红潮隐隐,双目茫然的被人捧住脸。嘴唇微张,来不及头收回的舌尖,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傻乎乎的大狗。
冯俏扑哧一笑,娇嗔道:“章大人忘了昨天你说过什么。”
章年卿目露委屈,不悦道:“我绝对没说过不碰你。”
章年卿这幅样子实在难得一见,简直傻乎乎的可爱。冯俏忍不住亲了亲他委屈的唇,这才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打听一下,那封疑似青鸾递出来的信是怎么回事吗。”
可是章年卿现在一点也不关心什么信。甚至有些懊恼,低吼道:“我宿醉一晚,头疼着呢。”大有冯俏不心疼他的意思。
冯俏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不理会他的撒娇,翻身道:“天德哥,真的要起了。小心误了朝会。”
章年卿不情不愿的被放倒,看着冯俏起身叫水。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一把将人拽会怀里,锦被一扯,隔着裘裤大开大合几下,闹的冯俏刚生出几分情动。他却忽然撒手,带着怒气穿好衣靴,甩手离去,连冯俏看都不看一眼。
冯俏身子有些发软,趴在被子上看着他不断发笑。早膳不是冯俏做的,章年卿勉为其难喝了碗油茶面糊。离开的时候倒是进屋看了看冯俏,居高临下的问:“早上你的说青鸾的信是怎么回事。”
冯俏见时候不早了,便没有取笑闹他。认真的讲了遍原委,嘱咐道:“若真是青鸾,你也别太着急。改日我去进宫见见她,和她好好说说。”
章年卿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记忆有些回归,匆匆撂下一句道:“我看这个消息八成不是青鸾递出来的。”
青鸾身边有章年卿的人,他们递消息有自己的渠道。前两年章年卿在阁的时候,事情再紧急,何曾以这种方式收过消息。
这一点新帝也心知肚明,如不然自己的书房内外,怎么就恰到好处避开章年卿所有耳目。打定心思后,章年卿问:“想吃什么,下朝我路过御正街,我给你带。”
冯俏笑着催促他赶紧走,“行啦。府里有下人,我想吃什么会嘱咐他们去买。章大人就不必操心了。”
章年卿皱皱眉,起身道:“下次催我走,别一口一个‘章大人’的喊了。”
“为什么?”
章年卿一脚跨出门外,定定的回头:“阿萱记住便可。”大步离去。
冯俏心里一阵狂跳,悸动不已……章大人,阿萱。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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