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已经被剧痛折磨得昏昏沉沉,毫无生气,只勉强睁开波光滟潋的双眼看了吴鸾一眼,便又蜷缩在冰水中。
吴鸾跨出浴盆,身上的水都顾不得擦,胡乱套上衣服,飞奔着出去找太医。
太医脚不沾地被吴鸾揪过来,一番诊治后只给了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和固气元神的补药,其他的竟然束手无策。
吴鸾煎了参汤灌进云绝嘴里。总泡在水里不是事儿,只能又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了裹上丝被,用躺椅抬到了侯府地窖的冰室里。这里存放着冬天冻结的冰块儿,用于夏日摆放在屋内镇凉。
吴鸾将冰块儿铺成一张冰床,让云绝躺了上去,四周又用冰块儿将他围住。
云绝的脸上也泛起红痕,惨白的脸颊上凸起几条艳红的血管,妖艳诡异。
吴鸾此刻明白云绝一直是宽慰他的,他身上的蛊毒怕是不像上次那么简单就能好。吴鸾肝胆俱焚,嘱咐鹤鸣给云绝灌参汤,自己一跺脚扭身出了侯府直奔皇宫。
地窖沉重的石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人走了进来。
云绝昏昏沉沉的只道是吴鸾,直到一柄长剑比在脖颈间,他才勉强睁开眼睛看过去。
柳亦儒身上裹着渗血的绷带,面色森冷,比冰窖里的冰块儿还要冷上几分。
鹤鸣披着两件棉衣,哆哆嗦嗦过来,“柳公子,都是自己人,您可别伤到云公子,他可是我们侯爷心尖儿上的人物。”
柳亦儒冷哼了一声,向鹤鸣道:“不想死就出去。”
鹤鸣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跌跌撞撞地出去找吴鸾。
“你要杀我?”云绝声音低沉缓慢,每说一个字都震得浑身剧痛。
“不错。我知道你和你妹妹都是杀手,目标是吴鸾和我父亲,我在琉璃胡同的宅子里发现了他们两人的画像。”
柳亦儒剑尖顶在云绝咽喉,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便能要了云绝的性命,“吴鸾舍不得你死,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所以我便趁着他离开侯府过来了结你。我父亲在狱中服毒自尽,死得蹊跷,你和你妹妹难脱关系。我只问你,可是你买通刑部的秦峥或是其他什么人,置我父亲于死地,又伪装成自尽的?”
云绝冷哼了一声,“我还没那个本事把手伸到刑部大牢去。你父亲的死与细雨阁无关。之前确实是我接到了他的画像,可没等我动手你父亲就被关进了刑部大牢,然后他就服毒自尽了。那个任务自然也就等同于作废。你要是觉得不忿,自可去调查是谁买凶杀你父亲,那个人说不定跟狱中你父亲的死有关系”
柳亦儒怔住,没想到父亲的死竟然跟云绝兄妹无关。他虽然敌视云绝,却相信云绝不会撒谎,更何况云绝在此种境地也没有必要撒谎。
认真论起来,云绝一早接到了行刺父亲的任务,却迟迟没有动手,也未尝不是看在了吴鸾的面子上。
如此一想,柳亦儒手中的剑不禁微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是随即又变得坚定,“抱歉,虽然你说我父亲的死与你们无关,你和你的妹妹还都救过我,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杀你。我一早说过,若是你对吴鸾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的。如今吴鸾是你的行刺目标,我不能置之不理。”
云绝轻轻呼出一口气,淡然道:“你不必觉得抱歉,我也曾想杀你全家,咱们扯平了。而且我还得谢谢你,你也看到,我此刻还真是恨不得能有人来给我一个痛快。”
第68章 回到原地
柳亦儒的目光扫过云绝身上凸起的血脉, 艳红一片如蛛网,血管壁被撑得很薄,看得见鲜血在血管里已异常快的速度汩汩流动, 仿佛血液随时会沸腾喷涌出来一样。
“杀了你吴鸾便能安全了么?”柳亦儒犹豫着问, 他一向为人正直宽厚,终究狠不下来心来就这样结果云绝。
云绝苦笑, “暂时吧,我也不敢打保票。我是没机会了, 但你还有, 找出幕后主使方能一劳永逸。你之前说过山西吴家运银子进京送到了侯府, 这件事很蹊跷,我在侯府这些日子也暗地侦查了一番,侯府的日常开销很正常, 又有皇上的赏赐,没有额外花钱的地方。你可以追查那笔银子的下落,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正是第一次买吴鸾性命的酬金。”
云绝说一句, 就要停下来喘息一下,几句话说下来已是气若游丝。
柳亦儒不忍,拿起旁边温着的参汤喂了云绝两口。
云绝喝了滚热的参汤, 缓上来一点儿,接着道:“至于第二次买凶杀吴鸾需付一千万两白银,山西吴家绝对出不起这个价钱,我也想不出普天之下谁有这个财力。”
柳亦儒苦笑, “这么多的银子,即便是江南首富也要变卖所有的买卖和田产,倾家荡产才有可能凑齐。除此之外,最有钱的便是朝廷的户部,掌握着大周的国库。这个人难不成跟圣上一样有钱?”
云绝心念一动,一丝诡异感一闪而过,只是他太疲倦了,顾不得细想。他闭了闭眼睛,想起行事诡异的哑伯,“那个哑伯你认识吗?当时我租了琉璃胡同的宅子,想找一个看院子的,他便来了。我见他聋哑,想着这样的人不易泄密便将他留下,谁知他非但不聋不哑,还是一个绝世高手。”
柳亦儒踌躇了片刻,犹豫道:“昨日他开口说话,我便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再细看他容貌,依稀在皇宫门口看见过他,守门侍卫叫他仇公公。”
云绝皱眉,仇公公,仇陌……只是宫里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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