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杂毛,你快过来,这边,好像也有人!”沈约高喊道。
陆修听闻,也忙举着宝剑走了过来,他将长剑一挥,却见得两具身着紫衣的躯骸正躺在两人跟前,两人俱是一个死法,七窍流血,恐怕与外头的那些死去的奴仆一般,都是死于附体的过程之中。
沈约扭头看了一眼陆修的神色,却见得他面色凝重,他蹲了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两个道人的尸体说道:“李员外确实是在家中豢养了邪道,此事并不是假。
而此栋大屋也内含玄机,绝非寻常。”正当此时,老道的手似是摸着了什么,他探进一具尸体的怀里,抓出来一块腰牌。
正是一块金钱状的吊牌,外形古朴,中间写了一个“斗”字。
陆修在手中将这块金牌掂量了一下说道:“这是前代五斗米教的令牌,原来如此,这几个道人乃是五斗米教的余孽,又未归附现教主,故而做了李员外家的客卿?”
陆修将那两具尸体又搜了个遍,却未发现新的消息,顿时又失了头绪。
“李家人恐怕已是躲入了这处大屋的深处,咱们歇口气,等会儿便往里头找找,说不好,此处正有直通外头的秘密通路。”沈约不耐烦地说道。
只是他身上伤口又因着他说话之时的牵扯,又裂了开来,顿时便有血液顺着背脊,流了下来。他将那些飘飘荡荡的布片一扯,光着膀子便站在了这间房子里头。
陆修点了点头,也从尸首边上站了起来,只是这两具道人的死相让他隐隐觉得也有些不安,仿佛这座大屋,也不如蔡生与他人所言,那般安全。
只是如今进了这般,也算是入了瓮,再要出去,便要面对成千上万如同蝗虫一般的恶鬼,这里也算是华山一条道。
无论如何就算是阎罗殿,都要往前闯上一闯了,只是似乎被一只大手牵着鼻子走,多少让陆修有些不爽快。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往里屋走去,虽说此处称作大屋,但却是一间巨大的宅邸,坐落在李府东北角上。
陆修举着宝剑走在前头,地板上头脚印凌乱,似乎也应证了蔡生的说法,两人顺着脚印小心翼翼地走在大屋之中。
却发现此处似是常年无人进入,无论是地面亦或是摆放的陈设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脚印到此处,好像就消失了。”陆修俯下身来,发现脚步进入了某个房间,便不见了踪迹,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身后的少年却面色苍白,身上的血液似乎已经干结,但过多的血液流失,也让年轻力壮的沈约有些吃不消,他觉得脑海一阵晕眩,只好一把抓住一旁的门框,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在地。
“看来机关便在这间屋子里头。”陆修的语气之中,似是带了些许兴奋的情绪。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景,方才发现,屋内的中央,正有一座巨大的神龛。
而四方角落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相对于其他房间,这间房舍大了许多,比之宴客的大厅,都要不逞多让。
沈约勉力扶住陆修,老道只得拖着少年亦步亦趋地往屋子中间走去,地面上亦是充满了灰尘,而中央的神龛之上更是盖着一层薄纱。
乌骓剑的光芒都无法完全穿透,只能瞧见似是一座佛像静静地伫立于黑暗之中。
“我说,老杂毛,这地方,似乎是一处祭坛来着。”沈约四下打量之下说道。
陆修在前头点了点头说:“此处应当是做个祭祀之用,只是不知祭拜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依我看来,定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要知李员外一家,倒行逆施,若是拜得三清祖师,
断断然不会有如此精进。”
两人边说,边往神龛之处,缓缓走去,陆修斜着身子,手中将宝剑高高举起,而沈约则躲在陆修身后,脑袋还好奇地探出去,瞧着那座神龛。
陆修将长剑去挑那黑色的纱布,却见得长剑触碰到黑纱的一瞬间,便似是星火燎原,转瞬之间,那处神龛便被一层燃烧的帷幕覆盖住。
也不知这黑纱是何等材质,燃烧之时,不停散发出恶臭,只熏得陆修与沈约两人往后退了几步,依旧捏着鼻子。
不过这黑纱极为单薄,自是不耐燃烧,不过片刻,便消失了下去,只留下一地灰烬,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原地,不曾动弹。
陆修将宝剑再次举起,方才能将面前这具神像一览全貌。
沈约偷偷看去,却是觉得极为惊骇,只见得这神像青面獠牙,手中一手持杵,一手持草叉,只穿了一条兜肚,项挂银环,手戴银镯。
脚上亦是套了几个银圈圈。左脚踏一朵火云。
而右脚则踩了一具人身,也不知是那木工手艺巧夺天工,亦或是在这阴暗光线里,这泥塑人身显得栩栩如生起来。
只见得那神像右足狠狠踏入人身胸膛之中,一只手扯着人身的肠子,血花飞溅。
这毛神就将那人肠子与内脏咬在嘴里,巨幅的鲜红之色,扑满了泥塑雕像的身子,显得诡异而邪恶。
沈约顿时说不出话来,而陆修也一脸严肃,似是不曾想到此处还能看到这等邪恶之物。
“此乃血食恶神,并非我中土之物,若是说来,乃是关外异族所信奉的神祇,在我教看来,乃是化外邪神,极为凶残恐怖,以人血人肉为食,性格已是喜怒无常。
只是从未有人见过,向来便只有雕塑,而无实体,不似咱们老祖宗,还曾在函谷出关之前,显现中原数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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