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侧面也说明,拐子对他们温北镇非常熟悉,就连他们镇里的大多数人都没听过雁山村,而拐子却能把人卖到那里,很有可能是他们镇上走出去的人。
这种问题吴琼也想到了,他表情严肃,觉得这件事情意义重大,连忙告别几人,把事情报告了上去。
留下来
“来,快点进来,屋子有点小,等等我给你们兄弟俩拿床干净的被子。”老太婆非常热情,她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父母,还被遭天杀的人贩子卖到山沟里,这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呢。
于是老太婆决定,等儿子回来,得好好跟他说说,看看他们局里,能不能帮着找个好一点的人家。
“谢谢奶奶。”姜杜白拉着段真向老太婆真心道谢,他刚到温北镇就遇见这对好心的母子,为此省去了不少麻烦。
老太婆走出屋子,偷偷抹了抹眼角,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啊。
她年轻的时候裹了脚,走路只能迈出很小的步子,一摇一晃,看起来极不平稳。她去别的屋给小孩抱了一床被,回来时,看见那个非常有礼貌的孩子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的“弟弟”:“吃颗糖。”
她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对兄弟感情真好,也是,相依为命,以后可不就只有彼此了嘛。
“暖瓶我给你们放在桌子边,喝点热水,然后早点儿睡觉,其他事情别想太多,等明儿让我那儿子去局里给你们问问。”
“嗯,奶奶你也早点休息。”
“好勒好勒。”
老太婆把门带过来,留下“兄弟俩”睡前说点悄悄话。
“没咬碎吧?”姜杜白递给段真一杯水,“漱口,多漱几次。”
段真喝了一大口水,仰头咕噜咕噜了半天,然后吐到垃圾桶里:“漱完了,小叔叔。”
“嗯,脱了衣服过来睡觉,你睡里面吧。”姜杜白把鞋子衣服一股脑脱掉,赶快钻进还没有捂热的被窝里。
这种天气被窝自己怕是永远也捂不暖和。
段真笑眼弯弯,小心跨过姜杜白,躺到了里面。
想起昨天晚上,他和小叔叔还在雁山村,挤在一个小木板床,转眼今天就到了温北镇,还睡在了这么暖和的床上。
“镇上真好。”
临睡前,小段真小声对姜杜白说道。
姜杜白睡不着,他静静躺在那里,也不翻身,就这样思考着今后的生活。首先是两个人的身份,等到温北镇的警察给他们办下户口,估计也得到两个月后,那时候身上的钱恐怕所剩无几,更何况这两个月内,他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老太太家,所以本来打算直接去a市的想法看来不切实,姜杜白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还是先租个房子住下,然后找个挣钱的工作。
想着想着,思绪逐渐模糊起来,也是,他们走了整整一个白天的路,小胳膊小腿,走起来格外遥远,这身体到底是累了,姜杜白盖着暖和的新被子,不知不觉进入了梦想。
窗外的月光轻飘飘撒到床头,照出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容,小只的包子脸缩到瘦削的少年怀里,明明差不多的高度,偏偏分外和谐,让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吴琼查完一条街的宾馆已经接近十二点,他打着手电筒往家赶,老太太留着门,人进屋的时候就醒了。
里屋老太太小声问:“琼子回来了?”
吴琼走到老太太的门口,从开着的门缝里跟他妈轻声说:“回来了,妈你赶快睡吧,时候不早了,我这也去我那屋睡觉。”
“行,热水我给你提屋里去了。”
“知道了。”
吴琼关上老太婆那屋的门缝,又走到院子,去小孩睡得南屋看了一眼,一切没有问题,这才去自己屋睡觉。
* * * *
姜杜白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其实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他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一开始没有本钱,学费和生活费都需要靠勤工俭学,还有每年的奖学金补充。满打满算,一年也能省下一笔钱,可尽管如此,也补不完创业这个巨大的黑洞。那时候他整天忙的像个陀螺,自己抽自己,恨不得一天分成两天来用。
所以,姜杜白过得是真清简,他轻易不给自己买东西,衣柜里也只有几件可以用来换洗,每天吃的饭,是食堂最角落几块钱的便宜菜区。
他倒没什么感觉,衣服能穿就行,而且食堂的菜虽然便宜,但是味道不错,还干净,大学几年他吃得挺开心。
只不过他生日那天,居然收到了一个男生给他买的衣服。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大三下学期,整个专业换了新楼,学校大发仁慈,在新楼专门建了一间浴室,极大方便了男生们的洗漱。那天他从楼下洗漱回来,刚到楼梯口就被人给堵住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并不熟悉,但印象里知道是隔壁宿舍的,他垂下眼睑,准备绕开人过去,却不想那男生也往旁边挪,等姜杜白抬头看他,男生才一脸臭屁地递过来一个袋子,嘴里还不耐烦地督促:“拿着。”
姜杜白和男生不熟,根本不可能要对方的东西。
看他不说话,也不接过袋子,男生有些着急: “给你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他是有些诧异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
“小叔叔?”
姜杜白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一看,天已经大亮。
他没想到自己会睡到这个点,愣了愣,问道:“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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