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柯被杯子砸碎的声音从幻想中惊醒,看到萧子期身上一大片水迹,吓了一跳,忙递餐巾纸关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快擦擦小心着凉了。”
萧子期接过餐巾纸,低头在衬衫上擦了擦,没想到越擦衬衣越是贴紧皮肤,腹部感到些许凉意冒了出来。
“为什么水会倒出来?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子柯满脸不解地又递了一张餐巾纸过去。
陆承则坐着没有动作,嘴角却衔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接过纸却发现怎么擦都没用,越擦反而使衬衫愈加透明,衣料底下的皮肤颜色清晰可见。萧子期放弃般地站起身,对坐着的两个人道:“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便扔下两人疾步离开,背影怎么看都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家西餐厅为了迎合大学生们的口味,不仅在味道上下了功夫,连装修都透露出一股新巴洛克风格的意味。
当然,也包括萧子期现在正待着的富丽堂皇的洗手间。
镜子倒映出萧子期清瘦的身影,手指拂过领口,自上而下一颗一颗地解开扣子,萧子期将衬衫直接脱下,折起衬衫的下摆对着烘干机吹了几分钟,摸摸觉得干得差不多了,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一大片肌肤招摇过市,便再一颗颗扣子系上,将衬衣穿回去。
将衣服穿好后,萧子期也没急着回去,想到刚刚的场景,感觉到嘴唇在陆承则手掌的反复摩擦下还有些刺痛,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急急忙忙放下手,内心暗骂自己一声。
萧子期很发愁,他原本的目的是想将陆承则重新掰直,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没能成功,自己这边是一鼓作气,再而衰,已经到了三而竭的地步了,反倒是陆承则那边攻势越来越猛,各种撩人手法熟练,也不知道他没事在电脑里补了多少知识,快猛到自己招架不住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承则最近的行为越来越放肆,像刚刚的举动要是搁在高三那年,萧子期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他再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然而现在别说离开这里了,他甚至连独自留陆承则和陈子柯在一起待着都心惊胆战的,谁知道他们会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萧子期觉得自己对搞基这件事的容忍程度越来越高,再这样下去攻破防线也是迟早的事。
得想个办法才行。
然后萧子期才无奈地发现能想到的办法都已经一步步被陆承则破解了,即使再使一次恐怕对方早就免疫了。一时之下又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只好先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餐厅里,陆承则和陈子柯对坐。
服务生将菜品全部上齐,毕恭毕敬地道了声请慢用。
大家都是朋友,也没想太多,见萧子期太久还没从洗手间回来,陈子柯便率先拿起一道焗蜗牛品尝起来,边尝边偷偷摸摸盯着洗手间的方向瞧。
其实陈子柯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至少是在杯子摔落在地面之后。
陈子柯记得杯子掉地后,萧子期脸上带着些许愤怒,又好像是很无奈的神情,后来去洗手间的样子,更像是在落荒而逃。
他为什么生气了?
就在陈子柯第一百次想着这个问题而没有头绪的时候,陆承则已经大口把面前的一碟子煎鹅肝吃完了。
陈子柯奇怪道:“不用给萧子期留一点吗?”
“他不喜欢吃这个,”陆承则意味深长地说:“而且他也回来不了这么快。”
陈子柯:“?”
“分量这么少,”陆承则很不满足地批评自家的厨师:“一个人起码也要个篮球那么大才够吃。”
陈子柯这才意识到这份煎鹅肝可能是萧子期帮陆承则点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人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知道点对方的兴趣爱好再正常不过,想想又放宽心。
陆承则突然站起来,端起杯子往陈子柯面前推:“来来来,陈副部长,果汁代替酒水,特地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家子期这么久来的照顾。”
陈子柯愣愣地被迫站起来与他碰杯,果汁灌入肚子里时,他在想,好像哪里不太对。
然而陆承则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时机,看着他喝下去后又拉着人家这道菜那道菜地尝,话里话外都是“我家子期一直以来麻烦你了”,“他平时就那样,麻烦你多担待点”,“试试这道菜味道如何,子期平时最喜欢这种了”,等等,诸如此类。
陈子柯嘴里被灌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脑子里好像也灌了罗宋汤一样地头晕脑胀,很快就撑得忘了刚才的不对劲。
萧子期是看着手机计算着时间回来的,果然不出他所料,等他回来的时候,桌面上的菜品已经基本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他之前点的那份焗通心粉。
“萧子期,嗝。”陈子柯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对只给他留下一份焗通心粉的事情感到羞愧:“你,嗝,要吃什么,我再去帮你点,这回轮到我请。”
“不用了,这个就可以。”萧子期这回没敢再坐在陆承则和墙壁中间,而是选择坐在过道旁边,将通心粉从桌子里面拿出来,就着这个位置吃了起来。
旁边两道灼灼的目光看过来,萧子期强忍住不适,飞速地把通心粉吃完,吃完礼貌地询问另外两人还需要点别的什么吗,不需要的话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两人一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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