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仅仅是反抗的举动,就连这种心思都不能有。在心存抗拒的那一瞬间,反噬便应念而起了。
允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然而思绪哪有那么容易控制?
因为山上没有女人,所以才想要那么做罢。
是要确认主人的权威,满足征服的yù_wàng罢。
不知过了多久,允才真正放松下来,仰望夜空,头脑一片空白。
夜风吹过,身上凉飕飕的,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大汗。
女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遍系着裙带,频频回望,恋恋不舍,恰好走向他的方向。她根本没有看出树干旁坐了一个人,差点绊到。“哎呀,竟然在这里偷听!你们这些侍卫啊,哼~”她甩甩头发径自走了。
允抬眼,弘瀚正挑起帐篷往这边看。
黑暗中看不到神色,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主人的意思。允立刻来到弘瀚身前,单膝跪地:“主人。”鼻端敏锐的嗅到了弘瀚身上的气味,混合着皮革,汗,以及某种独属于他的浓重味道。
下巴被抬了起来,手指传来的力道不容抗拒,允不得不抬眼看向弘瀚,惊觉对方眼眸中又充满着征服的意味。
弘瀚审视着面前的少年,黑衣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面容却白皙的恍若透明,仿佛干净的一尘不染,却总喜欢垂着眼睛,其实是在躲避。方才他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想起这个少年。他终于推开允,转身放下了篷帘。
允如释重负,慢慢走回原处,默默忍耐着心口又一波反噬的剧痛。没错,方才他不自觉地想要抗拒,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只是痛一下而已,允倒也觉得可以忍耐。然而反噬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次数太多,时间太久,会对心脉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允不禁想,都说影卫的寿数不会太长,究竟是因为习练炽焰功伤身的缘故,还是因为不可回避的反噬呢?
他真想找个前辈问问,究竟如何才能做到对主人从无违抗。
他原以为不管主人是谁,不管他要去往哪里,想要做什么,只要守护着就可以了。
他原以为无论什么赴汤蹈火刀林剑丛虽千万人吾往矣都可以坦然做到,现在却发现根本没这么简单。
允抬头,夜空辽远,星子寂寥。圻山就在不远的地方,在暗夜中只能看到一个深色的轮廓,像一只蜷伏着的嶙峋巨兽。周围营地的篝火渐渐变得稀疏,远处依稀传来马的嘶鸣,还有人的笑声,小儿啼哭,妇人低哄。终于渐渐寂静。
他取出匕首,从树桩上轻轻的削了一片木片,慢慢修整成规整的木简。摸索着木简,允慢慢刻下了下山之后的第一句话。
* * *
五天之后,田野上露出一座城池,御城到了。
作为天都东迁之前的都城,御城曾是中原最繁华的城市,听说有最高大最坚固的城墙,和最拥挤最热闹的街市。然而此刻望去,却只见到几段孤立的断壁,就像是老人残缺不全的牙齿。迁都之后,这里先后经历了西戎的战火,北羌的劫掠,以及流民们蝇营狗苟的侵蚀。现在的御城,不过是一片废墟上的聚居地罢了。
御城的州牧带了足足两百人出城相迎,披甲执戟如临大敌。不怪他胆小谨慎,中原诸侯虽说都归天子辖下,却时有摩擦。身为故都,天子不曾将御城封给任何人,而是作为天子辖下的地域保留,只设置了州牧。
然而迁都之后,天子日渐式微,王令难行,御城早已经成为帝国西侧的一块飞地,和天都相隔了卫、郑等数个诸侯国。早年设置的州牧早已成了世袭,不是诸侯,恰似诸侯。
看到那五千人的队伍带起的滚滚烟尘,州牧面色难看极了。御城只有一城一关,为了防着羌戎蛮子,大部分兵将都守着西边的紫函关。御城城墙残破,也无险可守。日前听到消息,急急调了两千人回城,哪知道西炎伯竟然有这么多人!
队伍的最前方,弘瀚吊儿郎当的骑在马上遥望故都,嘴里叼着一根草,问旁边的十三叔:“你说,咱们要是发狠,能不能把御城吞了?”
十三叔知道他的脾气,实话实说道:“就算吞的下,也守不住哇。”
“有理。”弘瀚侧头看着十三叔,余光却扫过队伍里的那个黑色人影。心想要是他现在就不守约,翻脸反悔,会如何呢?他一挥手,大声下令道:“扎营!”
御城州牧终于放了心,诸侯之间借道行走,向来有军队不入城的规矩,不然真不好说究竟是来干嘛的。西炎伯虽是西境蛮子出身,倒还算知道规矩。
两下略一接洽,州牧做足礼数邀请道:“西炎伯难得途径御城,城中已略备薄酒,静候伯君光临。”
他这话说的十分虚伪,好像弘瀚是第一次路过御城似的。事实上半年前弘瀚进关平叛,也是走的这条道,只是他当时紧闭城门,严防死守。
弘瀚吐掉嘴里的草,笑道:“那是,上次忙着平叛,过门而不入,这次无论如何要一醉方休!”
州牧尴尬的哈哈:“是是,一醉方休。”
弘瀚带着三十个亲卫,欣然入城。并非他托大,他既无心御城,那州牧也不会傻到要冒犯他。毕竟一个关外的西境伯君,震着紫函关外的大小蛮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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