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这句话,表情失魂落魄。
云樱捂住眼睛,心里万分抱歉,她抽噎着,话语含糊不清:“我、我喜欢高三1班的沈炎、喜欢他不经意的温柔、喜欢他对我笑、喜欢听他安慰我时的声音,我有偷偷想过毕业后如果他表白,我就答应做他女朋友。可现在…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你是不是他了!你变了好多,我真的…不确定了……”
“对不起……”
听见她说喜欢自己,心里好受许多,沈炎舒眉一笑,承诺道:“樱樱,我会慢慢让你确信,我还是我,即便身份、容貌全然不同。”
他俯身,目光在她紧抿的唇上流连,温热指腹摩挲而过,最后停在唇角,试探着问:“可以吗?”
可以吗?
她也…不知道了。
只是本能地别开脸,从他手中逃离。
气氛似乎又变得凝重起来,沈炎盯着她看了良久,慢慢消化掉暴躁的情绪,悬在半空的手摸上去,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
京州下起小雨来,亲王府的长廊下,廊灯摇曳,地面漫开积水,将一切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包括…曾经有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向燕守在房门外,焦灼地踱步。
不多时,紧闭的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道骨仙风的男子,向燕忙迎上去,态度格外恭敬:“齐叔,主子他…如何了?”
被唤齐叔的人唇轻顿,沉吟着开口:“现下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但就怕这毒诱发他身体里的蛊毒,必须尽快找到最后一味药,以防万一。”
二人都忧心忡忡,找到最后一味药谈何容易!尤其现在又遇上北川异动、世子妃下落不明,依主子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卧床休息,诱发蛊毒的可能性很大。
送走了齐叔,向燕回到东院,果不其然,迎头迎面就撞上唇色惨白的主子。
他咬牙,强硬地拦住路:“主子!您才刚醒!”
“让开!”
薄御抬手去拨他,向燕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急得快哭出来:“世子妃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军中事务有几位将军在,求您好歹歇一晚!”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薄御轻咳一声,回忆沈炎的一招一式都暗暗心惊,拥有此等精湛剑术的人,在京州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还有那毒,像是从流火那边传来的,可又分明有所不同,一时间倒猜不出此人来历。
唯一令他安心的是,云樱与那人交情颇深,倒不会伤害她……
只不过……
手抚上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香柔软。
他是吐露了心意,她却…还未给他一个答复。
和向燕僵持不下间,有丫鬟跑来,手里捏着一封信和一张字条:“世子爷,好像是世子妃留下的。”
薄御慌忙展开,和离书几个字映入眼帘,他攥着那张纸,骨节森白。
和离是两个人的决定,他不同意,她就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和离书被他震个粉碎,风呼啸着将其卷走。
留下来的那张字条上写着:小贱客,好好照顾自己!有缘再会。(≧v≦)/
末尾的符号他看不太明白,拧着眉辨析了许久,莫非是云樱留给他的暗号?先收起来,得空了再好好琢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她。
见向燕还挡在面前,薄御不悦地皱眉,这一回用了三成内力,也就是运气的一瞬间,一阵刺痛涌去四肢百骸,他压了压喉间的腥气,没能压住,生生咳出一口血来。
“主子!”
“世子爷!”
“快叫大夫!”
长廊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薄御只觉夜色又暗了好些,叫他满眼都是浓墨般的黑,雨声似乎更淅沥了,他在丫鬟们的惊叫声中屈膝,软软地跪了下去……
昏迷前,他似乎抓住了一只爬满茧子的手,用力握了握,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云樱……”
……
“季鸿已经发来消息,说世子没事。”沈炎将聊天记录给她看,云樱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还是不放心。
“真的已经没事了吗?你不是说那毒会让人七窍流血或者吐血身亡吗?”
沈炎耐着性子解释:“那是针对普通人,世子内力深厚,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中毒?”见她踟蹰,他又补一句,“不信的话你可以自个儿问问季鸿,他总不会骗你。”
“我没不信,我只是想确认他没事后再走。”
云樱从他的聊天界面上移开视线,拢了拢披风,走到马边,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他没事,那我们走吧。”
沈炎弯眉一笑,顺手给季鸿发了句:“兄弟,帮大忙了,谢了!”
然后他清空和季鸿的聊天记录,定了定神,朝云樱走去。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他和云樱了……
那一头,季鸿盯着屏幕,攥紧了手。
到底帮着沈炎骗了云樱,深觉良心不安。世子中毒一事虽封锁了消息,但派人细查,还是查出些眉目。
听说那毒害得世子失明,他手下的那帮暗卫正在满世界地寻求医治方法。
季鸿越想越坐不住,回了一句——
季鸿:最好希求云樱永远别知道,不然她肯定跟你没完。
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
沈炎望着又一道城门,愉悦地勾了勾嘴唇:再说,一个瞎子,拿什么跟他争?
……
半月的奔波,终于抵达莲国边界。
马蹄踏出城门的那一刻,云樱忍不住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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