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也不错。无用想。他敢肯定学傅看到他走神了,不过学傅没说什么,大概是并不想管他那么多,于是他也乐得清闲。
放课的时候学傅检查学生们的背诵情况。无用听着六皇子断断续续地背出了第一章,决定和他差不多就好。可是他才背了两句,学傅就打断了他。
“这样结结巴巴,定是没有认真。”学傅示意宁勇晨伸出手掌,挥动戒尺想打下去的时候,无用伸手握住了戒尺的另一端。
“学傅为什么要打宁勇晨呢?”无用淡淡地问,“背不出书来的,是我啊。”
学傅似乎呆住了,脸色变了又变。
“殿……殿下……”宁勇晨有些发颤,期期艾艾地说,“做伴读的,本就是要为殿下承担责罚的啊……”
无用没有答话,他用另一只手拦下宁勇晨的手,然后松开戒尺,露出掌心,说:“学傅罚我吧,自己犯下的错要自己承担才有效果,不是吗?”
“竖子不可教也!”学傅似乎气疯了,举起戒尺在无用手心上狠狠抽了十几下,“回去抄一百遍《礼道》,完不成就请殿下明日不要来上课了,我周峰容不下此等狂妄之徒!”
学傅气冲冲地走了,无用收回被打得红肿的手,微微一握。
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是按照六皇子的标准去背的,为什么一个被夸赞聪慧,另一个却要受罚呢?
或许,这就是皇家的潜在法则吧。
他偏头望向窗外,避开了宁勇晨怜悯的眼神。
一百遍的《礼道》,说少也不少。更何况对无用来说,使用毛笔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无用上一世没学过毛笔字,这一世还没来得及学。
所以现在,他对着满桌子扭七歪八的字苦笑。周学傅要是看到了,大概又要说“竖子不可教”了吧。不过,自己真的对毛笔没辙。
无用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些天来,每日的一百遍《礼道》已成惯例。无用慢慢地也写出一手像样的楷书来了。
其实上午的理论学习挺无趣的,那些道理又长又臭,就和以前总是要学的政治一样枯燥无味,倒是下午的身法锻炼还有些意思。拳法,马术无用还是行的,不过射箭无用学得极度差劲。他发现自己总也看不清靶心,在耀眼的光线下尤为严重。
大概是上一世留下来的阴影吧。他怔怔地想。
自从上了太学院,无用倒是见过伊几次。
伊总是不看着他的眼睛,也不叫他的名字,只是每次无用叫到“娘”的时候,伊的眉毛会微微皱起来。
无用知道,直到现在,伊见了他还是会变得不高兴。不过伊忍着,而这样忍耐的目的无非是告诫他定要用心学习。
用心学习,出人头地,而后让你父皇看到你,器重你。
然后,那个帝王才会看到秋水殿,看到伊。
无用眼眸闪过些黯淡。
每一次说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伊就不嫌累吗?
即使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曾那样伤害过你,你还是不能放下这些微小的爱吗?
爱是什么?
无用不懂。
上一世的自己曾经爱上方予生,可所有的人都说那不是爱。
那么爱究竟是什么呢?是这种卑微的乞求吗?
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无用是厌恶着,同时也嫉妒着的。
第 7 章
无用早早地来到太学院,发现平日里三五作堆的皇子们都聚集在大堂,正襟危坐。
无用站在门口,有些疑惑。
“去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父皇一会儿要来。”太子小声吩咐着,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无用朝他笑了笑,低着头回到自己座位。
皇上吗?无用垂下眸,掩去满满的情绪。
伊一直想着的,就是见这个人一面吧。
从一出生,这个帝王就好似神明般地存在着,从他人嘴里所听到的他的故事,像一个传说。
无用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但每个人都说他厉害。十岁即位的他,让帝国在乱世中成就了一个不灭的神话。
他完成了多少大业,开辟了多少疆土,覆灭了多少敌国。这些事迹不知何时已变成帝国儿童的启蒙故事,让卑微的人们用庄重肃穆的语气一一传颂。
可是,他也不过是个人吧。
无用看着连平日里最为乖张的姬之随都毕恭毕敬地低头等待,有些淡淡地想。
不知道这个好似不是人类的人,今天来太学院是要做什么。
他微微撇开头,看着窗外那棵听说活了几百年的山法师。
从不远处传来公公尖锐的传报声,无用稍稍晃了晃神,然后随着大家一起弯腰,下跪。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看见门口的那一抹明皇。
“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用抿抿唇,没有发出声音。然后他又悄悄笑了,这样的自己,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平身吧。”帝王冷冷地回了话,那声音,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气,以及残酷的无情。
无用偷偷打量着上位的那人,他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那人。所有赞美的语言到了他面前,都似乎少了一分颜色。无用自嘲于自己居然想得出这么恶心肉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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