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谢氏的公婆都健在,一家人在山阳镇开豆腐作坊赚了钱,她公公去清溪村买了四亩水田和三亩桑田,最开始的时候租给人种。没想到后来他公公被人哄骗去赌坊赌钱,把豆腐作坊给输了出去,他自己也气病了一命呜呼。林家人在山阳镇呆不下去,只得搬到清溪村务农。
从做豆腐的小商贩变成务农的村民,林根生和谢氏用了好几年时间才勉强把庄稼种好了,也学会了养蚕。
好在,做了种地的农民,只要你勤快一些,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安稳,也挺不错。更何况位于栖霞山下的清溪村,青山绿水,风景优美,连那些城里的有钱人还要来此修造别院呢,林家人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安心做农人。
捡到的孩子,还是个女儿,在林根生心里当然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儿子阿山重要。
谢氏认为丈夫也应该明白范管家要自己女儿入沈家为奴婢,并不是什么沈家大姑奶奶的意思,恐怕是那个年过四十的尖嘴猴腮的奸滑的范管家的意思。范管家多半在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呢,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想到女儿入沈家为奴之后,落到范管家的手里,谢氏就觉得不寒而栗,就想哭。
第8章
陈妈妈果然等来了范管家带回来的好消息,林根生夫妇同意将女儿卖给沈家做丫鬟,跟沈家大姑奶奶签下卖身契,以此来换取沈家放过偷米的阿山和阿虎。
她喜滋滋地上楼向沈婉禀告,沈婉点点头,说陈妈妈和范管家做得好。
接着,她让安冬带着自己的私印下去,跟林根生夫妇签下林景兰的卖身契。签下身契之后,把那两个关在马房里的孩子给放了。安冬答应了,接了她的私印。
沈婉忽然想到这件事总还是要让景兰知道好些,再说了一但签了身契,她就要离开林家,最好还是让她下去见一见她爹娘。
“安春,你去隔壁开了门,带着那个林家丫头去见一见她爹娘。等到她爹娘跟安冬签了身契,就带她回来见我。”
“是,姑娘。”
安春对于自己主子要买下隔壁那个刁蛮的乡下丫头也是不解,然而并不耽误她依照沈婉的吩咐行事。
她走到隔壁的小屋,掏出钥匙开了门,带着两个小丫鬟进去,让躺在里间床上犹然愤愤不平的景兰起来,下去见人。
景兰当然要问去见谁。
安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下去就晓得了。还有,别想着逃走,别忘了那两个小偷米贼还在我们手上,若是你敢逃跑,他们就要遭罪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那两个小丫鬟则是等景兰跟上后,跟在她后面。
景兰一路走一路猜测,是不是爹娘来了,然后跟沈家人谈判,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这个大丫鬟才带自己下去。难不成自己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吗?
尽管穿来才大半年,但景兰已经适应了原主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对原主家里的人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她觉得他们总要比外面那些陌生人好。再说了,她占据的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她这个穿越者穿前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一生,脑袋中除了知识,并无多少社会经验。两样综合起来,决定了她现阶段除了呆在林家,其它的地方都不能去。也就是说,目前待在林家,在适应原主的生活之后,观察学习在这个时代如何生存,甚至生存得更好是她最佳的选择。
一想到一会儿就能回家了,景兰难免会暗自高兴。
但她也不是小孩,高兴之余,她想到如果沈家真放自己还有阿山和阿虎回去,一定是爹娘满足了沈家的那些过分的要求,沈家才会放人,比如说赔偿两千斤米。
这么多米,不卖地是不可能有钱赔的,而对于农人来说,田地就是一家人安身立米之本,不到万不得已,谁家都绝对不会卖地。林家原本就只有四亩水田,三亩桑田。遇到丰年,收的粮食交了官府的赋税之后,还能对付着吃,而桑田所产的桑叶用来养蚕,卖出蚕茧之后的钱就用来对付家人的日常开销。风调雨顺之年,林家人在的收入刚能应付吃穿花销,略有盈余。而遇到灾年,日子就过得紧巴巴了,就象今年。现如今又要卖地赔偿敲诈他们的沈家,可不是雪上加霜吗?
想到这里景兰的心情就变得不好起来了,连她都会生出想要打阿山两巴掌的冲动。
心情复杂地跟着安春等人下楼,走到那间爹娘还有隔壁耿家夫妇等着的空房里,景兰看到了他们,还有范管家,陈妈妈,以及沈婉跟前的另外一个叫安冬的大丫鬟。
谢氏一看到女儿,就往她跟前走,却被安春指挥两个小丫鬟拦住了她,并说等到跟沈家签了景兰的卖身契,她才能跟女儿在一起说一说话。
景兰耳朵尖,听到了什么卖身契的话,忙看向安春问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卖身契。
安春转脸看向她,撇一撇嘴,道:“咱家姑娘好心,愿意收你做沈家的奴婢,让你家不用筹钱买米来还给沈家了,不但如此,那两个偷米的男娃也不用被送到衙门里头治罪了……”
不等安春说完,景兰已经愤然喊出声:“我不做丫鬟!我不做奴婢!”
她大喊着看向爹娘,再次强调她不愿意卖身为奴,不愿意进沈家做丫鬟。
景兰看起来十分愤怒和激动,以至于陈妈妈忙叫了两个健壮仆妇进来扭住她,怕她闹起来会往外跑,又或者大哭大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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