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澈脸“腾”地红了,按着付墨肩膀在身后一把把相框翻了过去:“不许看不许看。”
那是一张他小时候穿着开裆裤坐在婴儿学步车里的照片,咧嘴笑着,露出仅有的两颗门牙,脑门上还点了一个大红点。他早就抗议过不想在桌上放这个,顾妈非要放,早知道付墨来之前先收起来了,怎么忘了呢!太丢人了,付墨心里一定在笑话他。
顾舟澈红着脸在付墨旁边坐下,看到付墨眼神似乎还在笑,毫无威慑力地凶巴巴:“不许笑。”
两人作业没写一会儿,顾妈就喊着去吃饭了。有汤有菜,热腾腾一大桌,让两个小孩儿快洗手吃。顾舟澈说:“爸爸呢?”
顾妈说:“爸爸有急事出差了,可能这几周都不回来了。”
顾舟澈说:“要这么久呀?”
顾妈:“是呢,今天下午回来收拾了一下就赶紧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饭桌上方的吊灯温暖明黄,合着袅袅烟气混在一起,无比平凡、也无比疏远的家的感觉,付墨已经一年多没有感受到过了。
他走神的功夫,顾舟澈和顾妈已经往他碗里夹了座小山,都快掉出去了。顾舟澈还在眼巴巴地催:“你吃呀,你吃呀付墨。”
付墨拿着筷子,说:“谢谢阿姨。”
“别客气,以后没事就来玩。”顾妈看这孩子懂礼貌又沉稳,外加平时顾舟澈天天在她面前夸赞付墨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勤奋,心里也很喜欢,觉得小顾有这么个靠谱的朋友挺好的。只是付墨看着好像有点瘦,正是长身体的孩子,气色不是特别好,有点像营养没跟上。而且付墨的校服外套看着像反复被清水洗过似的,有很多明显没有洗的干净的痕迹。
顾妈毕竟是大人,能看出来顾舟澈注意不到的细节。但她并没说什么,只是又给付墨盛了一碗汤,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两人继续把作业写完。付墨依旧在做顾舟澈给他出的题,很多大题他解起来已经没那么吃力了,一份检测卷能对一半还多。顾舟澈开始重点给他讲解题思路,让他把不会的多做几遍,多理解每一步的意思。给付墨讲完了,又开始反过来请教他,问他怎么才能把文章和地图背熟一点。
小顾虽然成绩不错,但也只是比其他人稍微聪明一点的程度,也有自己苦手的科目,比如地理,比如历史。前面记住后面忘了、后面记住前面忘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常常在这方面导致吃亏。付墨过目不忘当然没有什么诀窍,但他还是能帮顾舟澈检查哪里背的不太好并及时纠正他的,两个人感情亲近,互相帮助,让在门口偷窥的顾妈感到很欣慰。
都学完了,付墨要走了。顾舟澈说:“我送你。”此刻才又忽然想起来留付墨吃饭没有给付墨家长打电话,“哎呀”一声:“怎么办,付墨,你妈妈不会骂你吧?”
他脑海中还隐约存留着付墨因成绩不好被爸妈男女混合双打的设定,早忘了那只是自己的脑补,模模糊糊心底已经默认了这种事情的发生,顿时很慌张。付墨神色平静地摇摇头:“没事。”,自己换了鞋,,跟顾妈说:“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顾妈给付墨系紧了围巾,嘱咐他到家打个电话来,又让顾舟澈送他:“明天再来,阿姨给你做蒸饺。”
天已经全黑了,楼道里冷飕飕地,出了大门,冷风呼啸着扑到脸上。顾舟澈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有些舍不得地看着付墨:“付墨,你路上小心啊。你记得到家给我打电话。”
方才他把电话号码写在了付墨的作业本上,付墨也把自己家的写给了他,被顾舟澈郑重地抄在了便签上,贴在书桌旁边。
付墨站在黑暗里,替他挡去了许多风。他双眼明亮,看着孤舟澈,低声说:“谢谢你,顾舟澈。”
顾舟澈眨巴着眼,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滚烫又奇妙的感觉,扭捏道:“你谢我什么呀……我还要谢谢你呢。”
付墨没再说别的,碰了碰他的手,示意自己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舟澈站在冷风里,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拐出小区,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慢腾腾地回去。
回家以后,冻僵了的顾舟澈被赶去洗澡,洗到一半听到家里电话响了,衣服都来不及穿,裹着浴巾就往外跑,还是被顾妈先接起来了。顾妈说:“喂?……付墨呀,到家了吗?”一边用口型警告淌了一地水的顾舟澈:你是不是找揍?
顾舟澈哪还管得了这个,迫不及待地从顾妈手里接过电话,说:“喂。”
“喂。”付墨的声音在电话那一端传过来,经过电波的处理,听起来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发上的水滴下来了,顾舟澈觉得耳朵麻麻的。
期末考试前夕,班里所有人的节奏都紧张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测考也一个接一个,付墨几次都考的很稳定,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开始学习了。老师们先前还心存疑惑,眼下也不得不承认,顾舟澈确实改变了付墨很多,这孩子其他方面没什么变化,但是对于学习的积极性不可同日而语,以前不管怎么谈话、怎么批评,他可是从来都无动于衷的。
而且付墨的性格好像也好了很多,除了顾舟澈,他也开始跟别的同学说话了,比如许清彦。
顾舟澈两次测考,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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