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吧。”刘据说道,“把你带幸君去过的东市的地方都说给我们听。”
乳母将那些地名一一报来之后,张贺说道:“幸君想必是在人群热闹处过的病气,待我去东市看看那边的情况,也好对幸君的病情有个定夺。”
“你且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刘据拉住张贺的手道。
“殿下你可悠着点,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是万死莫辞了。”张贺拍了拍刘据的肩膀,“何况我们一回长安就先去了北宫,还没及时向陛下回禀,这于礼不合,殿下还是沐浴一番换上正装进宫,东市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去查看吧,我连代郡那种瘟疫横行的地方都好好回来了,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说服了刘据,并且按照自己从现代带来的经验给史良娣交代了几句疫病病人看护的注意事项后,张贺就从太子马厩奇牵了一匹快马,带着太子宫的几名侍卫,朝东市而去。
按照乳母所说,幸君是见了刘据藏在床底的那些民间小玩意,对寻常百姓贩卖的这些小手工艺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吵着让乳母带她出去见识一番。
张贺去的就是这种手工艺品摊子最为密集的一处十字路口,这里位于东市的中心地段,摊贩林立,人来人往。
但当张贺跑马经过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比他记忆中萧条了不少,以往只能下马牵着缰绳在人群中步行,此时竟然还能在两边人流中间空出一条路来。
张贺跳下马,走到一个小贩面前打听道:“怎么这里人少了不少,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名小贩抬头回答:“客官是刚从远方来吧?您有所不知,最近我们长安城里突然流行起了疫病,周围好些小贩都生病了在家养着,最近生意也很差。”
“多谢这位大哥。”张贺抱拳谢道,“不知道你知道这街坊里哪处疫病最为严重?”
“你从这儿出东市东门一路过去,到一个叫做大柳坊的地方看看,听说那里十户人家里有八户都得了疫病,官府好像要圈起来了,你现在去还看的着,再晚点去就没了。”
“那我马上就过去。”
等张贺骑马离开后,那名小贩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对旁边的同伴奇道:“这人怎么往疫区去了?莫不是个不要命的?”
被称为不要命的张贺此时一路打听来到了那个叫做大柳坊的地方,果然京兆尹已经派人将这片坊区封锁起来。
张贺向守卫的京城卫队出示了太子府的腰牌,对他们说:“是太子派我前来调查的。”
走进疫区之后,张贺发现这里果然大多数百姓都得病了,严重的一家有三四个大人卧病在床,疼苦得翻腾哼哼。
张贺正准备挑一家进去查探情况,就听到斜地里有人打招呼:“这不是张贺张将军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原来是公孙太仆。”张贺看向来人,有些和刘据略微相似的面容,那是来自他卫姓母亲的遗传,认出了这是现在已经担任太仆的公孙敬声。
“你和我表弟已经这么熟了,见到我也不用见外吧。”公孙敬声笑道,“我可是听太子说起过不少你的事情。”
“敬声兄。”张贺说道,“我替太子来这里调查疫病的情况的。”
“真巧了,我也是来查疫病的,最近皇宫里的御马也得病死了好几头,我怕陛下怪罪下来,马上托人去寻查,才知道这大柳坊里也出现过马匹得病死亡的事情。”
“你是想来看看两边的马是不是同一种症状得病死亡的?”
“正是,你来想必是为了皇孙女的事情吧?这事我也听说了,她得陛下圣佑,一定会没事的。”
张贺和公孙敬声先去死了马的地方查看,果然和皇宫里的御马得的是一种疫病。
“这疫病是人也得,马也得。”张贺不由得想到了当初上郡那些匈奴人为了制造瘟疫埋在土里的牛羊,如果让上郡那种可怕的瘟疫在长安城这样人流密集的地方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得尽快禀报陛下。”
“我等下就进宫向陛下禀报此事。”公孙敬声也表情严肃。
说话间,突然从他们一旁的房屋后面响起了铃铛敲响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绕道去了那个地方。
眼前是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子,中间的空地上,三个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头上带着插满鸟羽的头冠的人正在手舞足蹈,他们的手臂和脚踝上都带着串着银色铃铛的镯子,随着夸张的舞蹈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一边跳舞,一边用奇怪的语气唱着歌谣,将手中的羽扇沾满水,然后朝院子四处洒去,每洒一次,旁边的焚香的百姓就对着那个地方跪拜,嘴里说着:“送走金疫!”
那些巫师模样的人又换了一个方向洒水,百姓就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跪倒,高喊:“送走木疫!”
如此将金木水火土这五疫都说了一边,巫师换了五个不同的方向,狂乱舞动的手脚才停了下来。
当那些跳舞的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张贺发现他们都长着明显迥异于中原人的胡人的模样。
“匈奴人?”公孙敬声疑惑地小声说道。
张贺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公孙敬声随即抓住一名百姓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长安城怎么有这种奇装异服的匈奴人?”
那名百姓有些畏惧得回答:“这些是从赵燕等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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