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我叫关唯。我没事,就是不想吃饭。可能太累了今天。”
“刚刚不好意思啊,弄脏你的床了,不过我的包是干净的,出门儿前我妈洗过,可能从别的地方蹭了点儿土。”何景阳快手快脚地拿个小扫帚去扫关唯床单上刚落上的土,又拿了块抹布,把俩人中间那溜空床板擦干净。“你怎么挑窗户底下?冬天冷着呢。要不要往我这边儿挪?”
“不用,窗户下面亮堂。再说以后再来新同学,给人留个门口的也不太好。”关唯临场发挥,编了个自己都觉得过于高大上的理由。
“你从哪来?我们五个一拨儿来的,都是xx镇。”何景阳笑着说,“你还想得挺多,没新同学了,今年掐尖儿我们学校最晚。那我和你作个伴儿。”说完就动手把自己的被褥挪到关唯旁边。
关唯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看他忙乎。
不过想想如果就他一人和别的七个同学隔开,确实也有点儿太引人注意了,不符合他低调的打算,也就默默接受了。
收拾规整了,何景阳叉着腰站直,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对关唯说:“看着没?就咱俩的最整齐了。以后要和对面那帮乌七八糟的家伙划清界限,不能让他们越过一丝一毫来,寸土不让!”边说边抬起右手,做了个横劈的动作。
关唯乐了,心情好了些:“你怎么也不去吃晚饭呀?”
“我让人捎了,你没听到啊?哪个是你的暖壶?”
“这个,可我没打水,空的呢。”
“嗯,我去。”何景阳一手拎俩,带着四个壶走了。
好象也没那么困难,这就算认识了至少两个同学了,而且都这么热情、开朗。
关唯慢慢回想了一会儿,陡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微笑,又吓了一跳,赶快冷下脸来,生怕被人撞见。
等何景阳哼着小曲儿打水回来了,关唯才想起自己还没去摸枕套里的钱。不过也已经完全不担心了,这样的人们应该不是会动歪心思的。
何景阳给关唯倒了杯热水让他暖暖胃,俩人闲聊起来。
关唯这才弄清楚刚刚听到的“掐尖儿”是什么意思:新来的五个同学都是青城辖区束水镇高中的,但不同班也不同村。
青中多年以来形成一个规矩:每年暑假都会去固定几家高中“掐尖儿”,主要就是招揽成绩优秀的高一学生转投青中。
一开始有些高中不乐意,闹到县教育局也都不了了之。毕竟青中的师资力量和升学率远非束水镇能比,为了提升全市高考达线率,总有人要做出牺牲。
而做为条件,青中要包这些学生的学费和住宿费,以及考上本科的第一年学费。对于成绩好但家里不富裕的学生,很有吸引力。当然了,能不能来还是要靠实力,所以也未必都是家里困难的学生。
但有一点,这拨学生中间如果出了什么状况,高三之前可能随时被退回去,比如学习跟不上,或者严重违反校规——这种情况又极少见,但凡来的孩子,都是冲着自己的前程去的,不会轻易触线。
也正因此,这帮学生的学籍都是到高考报名前才会由学校出面,统一调档,正式划入青中。
听着残酷,但退回去的学生论成绩也是“尖儿”,还是从青中镀了金回来的“尖儿”,旧学校自然也不会拒绝。
何景阳他们这批,是今年来得最晚的一拨,还有其他几家高中以及象关唯这种编制以外的,都会被编成一个班。
以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为准,过了年全年级四个理科班重新大排班,到时候,能留下来的人虽然还没有青中学籍,但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也就摆脱了旁听生身份。
选了文科的人就没这个顾虑,掐尖过来的会直接并入唯一的文科班,比如和何景阳一起来的周义和马立文。
这也就意味着,在升入高三迎接高考之前,他们先要经历一拨优胜劣汰的残酷角逐。
关唯听得叹为观止,一方面惭愧自己对青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一方面感慨竞争激烈。
何景阳笑笑:“就这点儿破事,年年有上一届的回去叨叨,代代相传,哪能不知道。每年都有好多人希望自己被掐上呢。”
“那你学习挺牛呗?”关唯隐隐担忧,觉得自己是靠关系和钱进来的,莫名低人一等。
“我不行,以前差太多了,后来醒悟过来,知道得好好学习了,才拼命追上来的。”何景阳使劲摇脑袋,惭愧程度很猛烈。
“哦?怎么醒悟的?”关唯奇道,他觉得有必要借鉴一下。
可何景阳摇完脑袋,垂下眼睛抿着嘴一笑,没回答。
看来面对高考,不止自己,这一屋子的人也都一样被动,没有自主权。被选择或者被放弃。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影响一生的巨变,但放到高考的大背景下,不过是达线率上波动的一个小点。
只是……何景阳好象是个例外?关唯看看这位新同学,心里长了个小问号。
第4章 八个舍友
人们从食堂回来,带回来一堆八卦和两份饭。
赵炳才用自己的饭盒给关唯也打了一份,劝他哪怕少吃点儿,不然半夜饿了更伤胃,特地补了一句:“我洗干净饭盒才给你打的!”
关唯和何景阳聊半天,心情也开朗了不少,自然高兴地道了谢,接过了饭。
几个人把墙角立着的一个窄窄的条桌抬到地中间,给关唯和何景阳做饭桌。俩人拖了小马扎,一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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