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老人抬头上下打量了张思楠一遍,“你认识陈家小娃娃?”
张思楠说,“认识,您刚说他有什么病?”
秃头老人说,“你和他什么关系,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张思楠看两老头对陌生人还挺警惕,跑去车子里翻了两条中华出来,递给两老头,瞎扯道,“我跟陈南是单位同事,领导派我过节了来关心下同事生活。”
白发老头接了烟挺开心,笑了一脸褶子,“哟,你们啥单位待遇这么好,还招人吗?我让我小侄子也去考你们单位。”
张思楠说,“这个得我回去问问领导,您二位刚说陈南有什么病?”
白发老头说,“就喜欢男人那病,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治好了没有。”
张思楠脸色一沉,但是不好发作,“这算什么病。”
秃头老人说,“这怎么不算病?他大大就因为这个被他气死的。”
张思楠问,“他爸被他气死的?”
秃头老人说,“生个儿子喜欢男的,当大大的能不生气?”
白发老头说,“何况他大大本来身体也不好,听说心脏有问题。”
秃头老人说,“不是心脏有问题,我记得是肝硬化。”
白发老头说,“你记错了,就是心脏不好,我去药店买药的时候遇到过他大大在哪买治心肌梗塞的药。那时他大大在县里一中当校长,因为这事影响不好被开除了,他大大气不过犯了病,送医院路上就死了。”
秃头老人,“你说的好像也对,哎,是这么回事,我把他大大和隔壁老李记混了。后来他妈就把这小娃娃赶走了,没过多久他妈自个也走了,是吧,这次我没记错吧。”
白发老头说,“这次没错。他妈走了之后,他爷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老陈走的时候比我们还小几岁呢,真可怜哦。”
秃头老人说,“说起来这娃娃命真硬,克死这么多人。年轻人我劝你别和他走太近,小心被克。”
张思楠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把话题给扯回来了,随口扯了句,“我命也硬,不怕,”又想起刚提到的陈南他妈,“他妈去哪了?”
白发老头说,“不知道,这么多年再也没看到那小媳妇了,长得挺俊的一媳妇。”
张思楠坐回车里,心情怎么都没法平静下来,那两个老头虽然说得乱七八糟,但够他想象当年混乱的场景。
到现在这里的人都觉得同性恋是病,可想而知十几年前在这个闭塞落后的小城,出柜的陈南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张思楠从前只知道他父亲早亡,知道他十几岁就独自到了上海,却不知其中有这么无奈的缘由。
算起来,陈南十六岁的时候承受丧父之痛被妈妈赶出家门,二十几岁的时候又被恋人背叛抛弃,如今还能留下一些爱给他,也许这就是他剩下的所有爱意了。
陈南从墓地出来,溜达着去了从前初中门口的一家餐馆。
那会儿他家就住学校旁边,爸妈不做饭他又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就总来这家点两个炒菜吃。
而且这家大年三十也开门到晚上八点。
陈南今天点菜很克制,一道辣的没点,就要了一个汤一个蔬菜。
他刚点好菜,手机就响了,国外的号码。
陈南想了下才接起来。
“喂。请问哪位?”
“陈先生你好。”
陈南听声音认出了是张思哲,“新年快乐张先生。”
“新年快乐。我弟弟是不是来找你了?”
“没。他没来找我……”陈南说话的时候看了眼门口,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越野车,车窗玻璃摇下来正好露出张思楠的脸,陈南后半句话的气势也跟着弱了下去。
张思哲说,“我又不是来逮他回家的,你帮他打什么马虎眼?”
“我没帮他打掩护。我和张思楠已经分手了,你要是要找他,最好还是直接打电话给他。”
“分手了?”电话那头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声,张思哲说,“陈南,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要是对我弟弟不好我不会放过你。听说你最近在拍一个广告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广告片中途腰斩了。”
陈南冷笑一声,“按张先生你这意思,和你弟弟谈个恋爱连分手都不行?”
“不行。今年冬天挺冷的吧。”
陈南觉得每次和张思哲聊天都跟不上他思维的跳跃性,今天冬天是挺冷的,雨雪连绵又湿又冷,在外面待一会儿牙齿都能给冻得打颤。
张思哲没等陈南回答接着说,“我弟弟背上的伤感染了,在美国做了两场手术,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不要吹风受凉,他既然要跟你一起过年,我打电话来就是和你说下好好照顾他。”
陈南想起那天在夜莺自己撞在张思楠背上,确实撞了一胳膊的血,忍不住又往门口看了两眼,“我和他真的已经分手了,张先生你还是自己打电话要他注意休息吧。”陈南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陈南!”张思哲叫了一句,“我不是威胁你,你要是让我弟弟不痛快,我也不会让你痛快。”
陈南不喜欢张思楠对他用强,也不喜欢别人威胁他。不过他还没开口骂人,张思哲又换了副口气,“陈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弟弟分手,不过有几句话我还是想劝劝你。”
陈南也只能把到嘴边的国骂给吞了回去,“请讲。”
“你知道我弟弟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吗?”
“知道一点。”
“我弟弟回来后看了一年心理医生才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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