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歌剧的时候维克托会定四周的楼座, 但这次却定了一层的池座。
“这样动作能看的更清楚一点。”维克托解释道,“回头看歌剧再买后排的楼座。”
勇利已经知道今晚的节目是什么了,共三出芭蕾剧, 这样的话的确会更关注动作一些。
前两个节目是现代芭蕾独幕剧, 勇利没有特别喜欢的, 就纯粹欣赏,但最后一个首席独舞的节目让他不禁坐直了身体, 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这是对所有芭蕾女舞者来说, 最有代表性的独舞剧——《天鹅之死》。
20世纪初,刚刚成为马林斯基剧院主要演员的巴甫洛娃拜托著名的俄裔美国舞蹈家兼编舞米歇尔·福金为她编一个独舞。根据这位曾经与尼金斯基共同创作了芭蕾经典《玫瑰花魂》、《彼特鲁什卡》的舞蹈大师回忆,这算得上是一部即兴之作,几分钟就完成了,然而这仅仅不到三分钟的独舞却成了经典, 在当时几乎是一场新旧芭蕾之间的革命。
剧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一只天鹅濒死前的表现,音乐是选取了圣桑《动物狂欢节》里的《天鹅》。
穿着传统芭蕾服装的女舞者出现了。她踮着脚尖慢慢地在舞台上游走,她努力地想要起飞却频频失败。
渐渐的,那种求生的张力在衰退, 死亡的阴影开始降临。
那只仿佛受了重伤的天鹅滑落在地面,颤抖着想要再次飞翔,翅膀无力地抖动,勉强再次站起来踮着小碎步走了一段路, 然而终于还是没能抵抗死亡的力量。
她软倒在地,吃力地进行着最后的挣扎,最终一命归天。
仅仅这短短三分钟的舞剧,带给了勇利极大的震撼。他曾经看过其他人演绎的版本,却从未想过仅仅是换了个人就能带来如此大的不同。
他终于理解了福金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这个舞蹈成为了俄罗斯新型芭蕾舞的象征,是纯熟的技巧和丰富的表现力的完美结合。它好比一个证据,正面舞蹈不仅能够应当悦人眼目,而且应当通过眼睛这一媒介去感染人的灵魂。”
想要演好《天鹅之死》,仅仅靠技巧是无法完全表达福金的意图的,只有拥有如同这位首席般强大的表现力才能让人真正地感受到舞剧的魅力。
勇利从这触动中回过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转头跟维克托说:“下赛季短节目我要滑《天鹅之死》!”
维克托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笑道:“刚才给了你灵感?果然邀请你来是正确的!”
勇利狠狠地点了点头:“很久没有这种灵感迸发的感觉了……我想快点回去。”
本来他们两个就是吃完饭才来看芭蕾舞的,虽然原计划维克托还打算在外面再逛逛,但他也明白勇利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自然没有任何愉就答应了下来,甚至表现得比勇利还急切:“好啊,我们这就回去。”
一路上勇利都有些魂不守舍,要不是维克托看不过去,拉着他的手给他引路,他能撞好几次路灯。后来维克托觉得这样不行,干脆就半搂住勇利带着他走,这样倒是让人放心了不少。
夜色很暗,即使有路灯亮着也没多少人认出维克托来,托此福他们顺利地回到宿舍拿了钥匙出来。
拿完钥匙去冰场的路上两人遇到了bō_bō维奇。因为维克托以前就经常半夜跑去冰场享受只有一个人训练的感觉,后来又加上了需要思考空间来编舞的勇利,bō_bō维奇本来不觉得这时候看到他们往冰场走奇怪的,但是……
“勇利怎么了?”bō_bō维奇觉得勇利看起来状态不对劲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勇利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终于看见了bō_bō维奇:“晚上好……”
维克托解释道:“他看完节目有点灵感,现在大概管不了那么多,脑子被占用了。”
bō_bō维奇很理解地说:“那你们快去吧,后天要世锦赛了,让他注意调整状态。”
“我知道的。”维克托也很无奈,他也没想到约个会勇利就这样了,虽然有灵感是好事,但要是影响到世锦赛岂不是很倒霉……
看着维克托一脸担心地护送着勇利离开的样子,被塞了狗粮的bō_bō维奇忍不住为自己凋零的爱情抹上一把泪。
“没想到在维克托失恋前我就又被甩了……”
不过看这样子,这两个人搞不好真能一路甜甜蜜蜜到结婚啊。
bō_bō维奇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给他的朋友立flag。
到了冰场后勇利热身都没有就冲进了冰场。好在编舞一开始也不会做什么危险动作,现在勇利是想要把自己脑海中的思路给串联一下,倒也不至于出事。
维克托没进去打扰勇利,就趴在界墙上看他。
非常难得的,勇利完全没理旁边的维克托,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维克托则从当前泄漏出的一个个破碎而不连贯的动作中窥视勇利的思想,倒也自得其乐。
就仿佛当年福金只用了几分钟就想好了《天鹅之死》,勇利也像是入了魔一样地在不到十分钟内将动作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框架,就差音乐的调整了。
这效率高到旁边的维克托都有点要看呆了,发现勇利好像打算加入跳跃再来一遍,他连忙冲进去拉住了对方。
“等等……!你热身不够,不要随便跳!马上要世锦赛了,这个时候不能受伤!”
被这么一打断,勇利这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感谢了一下维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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