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并没有回应,但沈白知道他听进去了,因为半个时辰后,方寒就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进入了内屋。
跟方寒呆的时间多了,两个人慢慢接近了,沈白觉得对方其实是个非常好相处的角色, 哪怕这句话会有很多人不认同,不过至少沈白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讲, 方寒和他有着非常多的相似点。
首先, 方寒和他一样认为喜欢和爱是种不靠谱的感情,只不过方寒是轻贱了别人的喜欢,沈白是轻贱了自己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的共同结果,就是否认它的存在。
其次, 就是即使他们轻贱了这种感情,但是内心都不可避免的有着自己都不一定察觉的向往,所以对于那些向他们示好的人, 他们会忍不住的心软下来,哪怕方寒的冷血让他那微乎其微的心软几乎不能显现出来,不过沈白仍然能够感受得到对方的忍让。
帮方寒吹灭了书案上的烛火,沈白轻轻地走出去将门带上,然后站在门口倚着柱子,看了一会儿满天星辰,想了想十八,又想了想其他自己还能回想起来的人,慢慢也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缓。
床上的方寒并没有睡意,他听着那暗卫的脚步声细碎而轻巧,觉得那声音在安静的晚上竟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像是那声音的主人给人的感觉。
方寒觉得可能是最近自己过的挺修身养性的,也可能是晚上让人容易平静,总之今晚,难得的一夜无梦。
因为晚上入睡的比平日早了许多,所以第二天方寒起的也早,临近冬天,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晚,屋内尚没有一丝阳光,方寒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过那暗卫并没有进来在一边等候自己,看来时间比平时早了不少。
在没有沈白之前,方寒本来就无需他人服侍,他坐起身拿起旁边的外袍穿上,然后走到了书案旁边,那里还摆着昨晚没有写完的信件,方寒便不急着洗漱,将一边的烛灯点起,然后执笔准备将它完成。
一笔一笔缓缓落下,烛火下方寒的半边脸被照亮,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在这时被照出的阴影下更显得尤为突出,也许是烛火温柔,让他那脸上染上了淡淡的柔黄,看上去英俊非凡。
直到最后一个字写完,那暗卫依旧没有进来,方寒将笔放下,抬头皱眉,便走去拉开了两扇门。
门一打开便是一阵寒意袭来,方寒是常年练武之人,所以并无不适,只是这股凉意染上了他的眉眼,但是当看到黑暗中坐在门前倚着柱子睡着的那个黑衣男人,那股凉意微不可见地又弥散在了空中。
外面还昏暗,屋内的烛火将象征着温暖的黄色隔着一大段的距离轻轻洒了那人一背。
方寒仍旧对那暗卫提防的很,当意识到这次那些名门正派的猎杀活动愈演愈烈的时候,方寒第一想到的就是教内出了内贼,而想到内贼的那一瞬间,方寒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男人。
虽然方寒知道这人不是,甚至于自己好像无形中也在对这人的越界行为越发忍让,但那人的“情深义重”就像是任拿任取的随意之物,而越是这样,方寒的心里感受着那人对自己的好,但是内心最深的地方,却更加的不安。
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方寒不相信那几个馒头能让一个小孩记那么久,而他本人也不是个会让人喜欢的人,所以与其让自己陷入别人不可靠的情感,方寒还是沉溺于自己对于齐眉的执着,那种自发的执着可控,且不会背叛自己。
方寒这么想着,表情冷冽,却没有叫醒那人,他的一只脚后退跨过门槛进了屋,另一只脚也慢慢收回,双手拉过两扇门,将它们轻轻合拢,只不过兴许是他小心的动作反而惹响了门轴,又或许是那人到了平日该醒的时候了,他抬起了头,感受到身后有人,迅速的转身对上了方寒。
方寒手上的动作立刻倒退回去,随意的将门推开,仿佛自己刚刚醒来开门,之前的那些完全不存在。
“教主。”沈白看着那人的眼睛心里有些慌张,这些日子里他都努力做到无可挑剔,生怕自己出点错让方寒不满,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竟睡到方寒起来了才醒。
沈白面上不显,但心中紧张,但是方寒好像并没有为这些小事生气,不过也可能他一直都是这种不开心的表情让沈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不开心还是习惯性不开心。
“懒散,”方寒说着,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毫无警惕心”,沈白低着头连连称是,直到自己去为对方打水洗漱,看着黑洞洞的井才恍然发现——
现在有早上四点吗?
完全不是自己起得晚是教主您起的太早了呀!
两个人起的都太早,方寒练完武后早饭还没端上来,沈白估计那些煮饭的大爷大妈也才刚起床吧,于是两个人着实无聊了一阵。
沈白站在一边眨巴眨巴眼睛驱散着睡意,想着以后绝对不再让方寒早睡了。
沈白每天睡得晚起的早,那是因为他心底还残留着现代人的时间观,晚上夜生活结束的晚也不觉得怎样,加上从小就被管事的守夜训练,对睡眠就少了要求,实际上沈白觉得现在这副身体比原来矮上了那么几分估计就有这层原因。
沈白之前总是想用平常人家的关怀让他早点睡觉,现在才发现,方寒对睡眠要求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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