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六月暑天,尸身根本放不了多久,让他就这么葬了又委实舍不得,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焚仙炉中楚离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病重之身残破之躯留之无用,弃了吧。”
“可是……可是你……”珩王满心的懊恼自责,“你日后如何安身呐?都是本王害了你……”
“王爷,俗世污浊之躯本是负累,如今楚某一身轻松十分自得,何必再去流连?”楚离溢出焚仙炉,在他眼前凝为人形,没了愁容病态更多了翩然风逸,“王爷亦不必再去纠结。”
珩王忽然就想通了:“是啊,你本就是谪仙之人,无端受本王诸多连累,此时舍却凡身超脱而去,当是大善。可叹我还受这凡俗之累蝇营狗苟,搅得江山动乱百姓遭难,日后不知可有如此后福?”
楚离微微一笑,道:“王爷赤子之心才是大善。风波总有平息之日,待到风平浪静,楚离再与王爷抚琴论诗如何?”
珩王眼中浮现暖暖笑意,道:“好。”
此间之景如临水两端,一虚一实两两相望,遗憾皆成了圆满。
只是到了广岫这儿,偏是怎么都圆满不了似的。
搅了柳风屏和谢墨的棋局,扰了卫翾的冥想,踩了屋前屋后鷰了吧唧的杂草,惊了树上的夏蝉,他还是觉得心里躁得慌,想撒火却没地儿撒,别提多憋闷。
最后,他坐在了卫翊的房门外,如同藏峰山归来那一晚,心虚胆怯得想看不敢去看,怂成了一只王八。
屋内偶尔传来咳嗽声,每一声都掐在他心上。卫翾进去看了看,没一会又退出来,咳嗽声便少一些。
广岫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视死如归般起身,几乎有些粗暴得撞开卫翊的房门。
卫翊正端着碗喝水,抬眼看他,眼中有些惊讶有些茫然。只是这么一眼,广岫觉得仿佛有一道闪电顺着这目光就劈进了心里,稀里哗啦一通乱撞。
卫翊张张口,半晌了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正要说出“真人”二字,广岫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由于太过急切动作粗暴,卫翊被撞得几乎摔倒,广岫赶紧揽住他抱住了,怎么也不撒手。
“真人……”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卫翊有些害怕,广岫眼眶都发红的样子有些吓人。
“卫翊……”广岫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想好了,我和肖乾林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我喜欢你,我们就要在一起!管他娘的!”
卫翊喘了几口气,脑中还是混混的,无法思考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广岫死死箍着这个身子,不是只能透过焚仙炉来感觉他的气息,而是真真切切可以抱在怀中的人,“我要和你在一块儿,一直在一块儿!”
卫翊明白过来,更加害怕了:“可是……”
“没有可是!”广岫抓住他的肩,低头就去咬他的嘴,恶狠狠的,下定决心宣誓主权一般。
卫翊挣不过他,或者说无力去挣,慢慢瘫软下来,身心皆已臣服。
人紧紧得抱着,双唇柔柔得贴着,广岫终于知道心里那团火该怎么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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