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阳自知这次自己做的有点过分,没有多作辩解。
然而这在吕雯眼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我在跟你说话,你当没听见是不是?”
“……”何初阳深吸一口气,“听见。”
“听见?呵,你听得见谁的话?为你好的事情你从来不听,从小就这么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也不知道像了谁。”
类似的言论听多了,何初阳原以为自己应当麻木了,但是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他发现自己却是那么难以容忍被误解。小的时候夸他有主见,长大了便成了自以为是,小的时候夸他心性坚定,长大了便成了刚愎自用——是他变了,还是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全都变了?但是最戳他心窝子的,却是那一句“不听话”。
何初阳感到自己忍无可忍,不由反驳道:“为我好?我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为我好过,真希望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他本意只是想反驳一下母亲对他的定义,然而一张口就是自己也没有料到的激动,仿佛埋藏在心中深处的名为“意难平”的东西突然豁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如果我当初没有听你的——”
吕雯睁大了眼睛瞪着他,空气仿佛突然凝滞。
何初阳生生咽下将要说出口的话,他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恨当初做过的选择,恨到忍不住就要把责任全都推卸到父母身上。
这样子的自己真是太失败,也太卑鄙了。
吕雯气得抖着手指着他,声音顿时拔高了:“你说,你说下去!我当初怎么了?你在怪我?!你们还真是亲生父子啊,都是良心狗肺的东西!”
何初阳已经陷入深深的颓败感中,再没有争吵的yù_wàng。言语有时候更甚利剑,伤人的话其实谁都说得出口,只看忍不忍心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天的,日子就变成这样了。
母子俩陷入冷战,何初阳的情绪也变得有点阴晴不定。
按他同事章茜的话说,就是像个火药罐子,一点就炸。
但是偏偏就是有不长眼的,要往他枪口上撞。
公交车拥挤非凡,恰逢乍暖还寒时候,乘客都穿得不少,给小偷扒手提供了天然的便利。何初阳正拉着扶手玩手机,余光便瞄到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将手伸进了一位老大爷的口袋。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大吼一声:“干什么呢你!”
周围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随着他目光看去。那小偷目光闪烁,一击未得手,大概身上也没有赃物,竟是大着胆子与何初阳对视,嚣张道:“什么干什么?”
“这得问你自己,把手伸进人家口袋里想干什么?”何初阳凌厉地挑了下眉头,见对方还想抵赖,心头火气就噌噌窜上来了。
小偷身边的老大爷面色突变,摸了摸自己口袋,见没有丢东西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所有人都沉默着。
小偷见状更是来了胆气,挑衅道:“龟儿子,无凭无据的少他妈血口喷人。”
何初阳额角青筋猛跳,推开身边的人想要走过去教对方做人,没想到在晃动的车厢里突然被人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背上便被人重重砸了一拳。他侧过头,只见两名面容阴沉的男子正围了过来,顿时明白这个人是有同伙的。
“妈个比的,你想多管闲事,活腻了是不是?”其中一个胖子看起来面相凶狠,直接当着众人面放起了狠话。
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着给他们留出了一块空间,原本可能还有人想要声讨小偷,但是一见到小偷还有两个不好惹的同党,顿时便没有人吱声了。至于被偷的老大爷,早就默默消失在人堆里。
何初阳在心寒之际心头怒火更甚,他捏了捏拳头,直接骂了句脏话,一拳就往那胖子头上抡去。
车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车上太挤,何初阳施展不开,又是以一敌三,很快就挨了好几下。好在他青春期架没少打,这时候便懂得抓着看起来最弱的那一个不放,不管另外两个人怎么打他,就是往死里揍那一个。
就在此时,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重心不稳摔得东倒西歪。
前后车门哐哐打开,公交车司机大吼一声:“到站了,下不下!不下我直接开去公安局!”
乘客们纷纷下车,也不知有意无意的,就把那三人和何初阳冲散了。那三人还不忘回头叫骂几句,却是一眨眼就消失在后车门。
何初阳从地上爬起来,衣服穿得多身上倒是没有受太大伤害,但是头上挨了好几下,嘴角也破皮出血了。
一名带着小孩的年轻女子递给他一包纸巾,几个坐着的大妈这会儿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咒骂起小偷缺德,还非要让个座位给他。
何初阳拒绝了众大妈的好意,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由苦笑,这个月的全勤奖还是泡汤了。
何初阳不仅迟到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居然还以灰头土脸的形象跟正要出门的蒋悦梅撞个正着。
他想他是不是本命年犯太岁,要找个时间去庙里好好拜一拜。
蒋悦梅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一眼,又故意抬手看了下手表,冷声道:“希望你明白这里是哪里。”说罢也不给何初阳张口解释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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