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炑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人真的是雪夙。
一阵烟雾缭绕,画面中依偎睡去的两人渐渐被隐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
那是炑琰身为皇子澈时住的太子殿,左齐站在一棵照殿红旁,一朵朵妖艳欲滴的茶花被他纷纷折落,掉入泥土如血染般殷红。屋内红烛摇曳,只见两个身影缓缓纠缠在一起,而雪夙的指骨早已泛白,一株照殿红生生被他折去了一半的枝桠。
书房内,皇子澈将左齐圈在怀里正笑着说些什么,半眯着的睡凤眼立时睁开来,有惊诧也有疑惑。
再是荒漠的营帐中,成百上千的羽箭射来,左齐躲闪不及被一只箭矢射中,当他跪倒在地时有一人走了过来,手起刀落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顷刻间只见一抹神识从左齐的躯体中走出,依稀辩得那神识也是一头雪色的长发。
千澈死时只剩一副白骨,微弱的神识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接住。
炑琰接连使用召灵法祭后倒下,在他合眼前出现的仍旧是那人。
许多个夜里,或大雪肆意或月朗星稀,或暴雨倾盆或闪电惊雷,始终都有那样一个身影久久立在炑琰居住的院里,他的战袍上染了血,有时是他的有时是别人的……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千澈时曾养过一只青色的兔子,为它的死还哭了整整一日。十三岁那天冬天,左齐忽染恶疾太医已宣布准备后事,他坐在屋外整整又哭了一夜,左季昀闻讯前来将人回了左府,后来听闻明明他已咽气竟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痊愈后左齐又回了太子殿,为了庆祝他的死而复生,两人共同在院中植了一株茶花,再后来千澈只爱照殿红。
雪鸢将琉璃珠收进盒子里,并一脸玩味的看着那个已呆滞住的人。
“我一直都在找他,可他……”明明伤到什么都记不得了却还知道他喜欢什么,几只兔子一株茶花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因为这些事物都与他喜欢的那个人串连在一起。他宁可亲眼看着自己为他怨恨所有人,看着自己为他剥鳞流血,却就是不肯说自己就是左齐。
雪鸢将脸凑了过来:“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就是左齐?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元神附在左齐身上?又或者你最想知道的是他明明喜欢你却又不告诉你?还是说……”
炑琰向后退了一步:“你知道?”
“不知道。”
“……”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瞪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吧我这弟弟打小就怪异得很,以前他特别喜欢一头小白熊,但他从来没找小白熊说过一句话,并且一见到小白熊就躲,别人是不知道可我却是看在眼里,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说……”碧色的眸子转了转,似在回忆着什么。
炑琰一脸焦急的看向他:“他说什么了?”
“很丢脸。”
“什么?”炑琰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雪鸢正色道:“丢脸啊!他觉得告诉小白熊自己喜欢他是件很丢脸的事情,故此才一直没说,我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没告诉你的。”
“你这是在说笑?”
漫不经心绕起一缕雪发:“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这弟弟就是这样,你若只一味的想他何故如此何故那般,那你永远都不可能弄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炑琰已有些坐不住了,与其在这里同他讨论一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不如直接找雪夙问个清楚明白,如此想着便已开口:“我要去找他。”
说着人就已经在往外走了。
“站住……”声音并不大却有着不容忤逆的压迫感,他只轻轻一指门便合了起来,炑琰愠怒道:“你想做什么?”
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你当我大老远将你扛来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弟弟的心上人是谁?真当我爱操那闲心过问你俩的姻缘?只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你啊就好好在这儿待着,等五日期限一到我就押着你去见他,只需看他怎么做,你心里的疑惑就全能解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雪鸢淡然一笑:“你有选择吗?”
话说炑琰也不知被囚禁了多久,想逃逃不掉想打也打不过,这段时间只见雪鸢进进出出却也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偶尔会有个孩童送吃的进来,清一色的鱼且全是生的,好在他本是仙体进不进食都无所谓。雪鸢时不时出去一趟,回了雪洞倒头就睡,可怜他只能将两张椅子并在一处将就着睡下,明明是用雪堆成的屋子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五日期限终于还是到了,雪鸢用一根捆仙绳将他绑了起来,炑琰挣了一会儿如何也挣不脱,其实这么做纯属多余,在雪鸢面前他没有抵抗的余地,必竟他太弱了。
出了雪洞,但凡看得见的地方皆是白茫茫一片,许多白熊在冰地上走着,雪色的毛发与这皑皑大地倒也相衬得很,有些已能幻化成人形,眉发与眸子竟与雪鸢是一样的。有个岁数不大的白熊一直跟在雪鸢左右,看着很是乖巧,雪鸢一个眼神扫来他便将炑琰绑在了一根巨大的冰柱上。
日升中天,素白的天地间架起一道彩虹,冰凌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四下无风,静谧无比,只有白熊潜入水中激起的浪花声,再爬上来时嘴里总衔着一只或大或小的鱼,这时在一旁等待着白熊们要么原地翻滚几圈要么凑上前去一阵亲昵,分不清是慈乌反哺还是老牛舔犊,如此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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