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
他属于我,他是我的。我可以把他弄坏,我想要把他弄坏。
他们小心翼翼,远远仰视。他们永远不会懂。像这样,慢慢把夏星弄坏,是多令人兴奋的事。就像血液冲出血管,一路奔去太空。而夏星喜欢被弄坏。他的夏星,是个变态。他喜欢被折磨,喜欢痛苦。他们是一对儿变态。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永远没机会懂,这是怎样的愉悦,仿佛火星脱离轨道,直朝地球而来,下一秒就会天地毁灭。
曲国诚开车离开大学时,在路边的星巴克一眼瞥到一个人。他把车开回学校停车场,徒步走过来。
夏星坐在靠窗的高脚凳上,哧溜溜吸着星冰乐。他穿着蓝白条的恤衫,米色的羽绒服团成一团塞在大腿和条桌之间的缝里。曲国诚发现他的衣服很少,穿来穿去不过两三件。
“你喝哪个不嫌冷吗?”
夏星懒懒撇过去一眼,又收回目光。“你怎么来了”。“我不能来?我在你学校办完公务,这是最近的星巴克,而我需要咖啡”。夏星一下子戳穿他,“可是你都没点单”。曲国诚笑了。他不需要咖啡。他远远的看见少年,便不辞辛劳、眼巴巴靠过来。夏星没理他,一直望着窗外。曲国诚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一个女孩在树下打电话。小短裙和长靴之间露着一截醒目的大腿。
“你在研究她的时尚要素吗?”
夏星察觉了他的言下之意,不高兴的皱起眉。“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同性恋”。曲国诚嗤之以鼻。“我想象不出你和她在床上的样子”。他心下一阵颤抖,这少年看上去如此纯净高洁、凛然不可侵犯,而他却对他说出这般下流的话语。他想他有资格,他们有特殊的纽带。但他仍然紧张,怕少年翻脸。
“谢谢您。麻烦您千万别想”。夏星随意的回答他,一派悠闲,丝毫没有受到冒犯。愉悦在这年长男子的体内冲刷。“说真的,你不懂。干人累极了”。他假装不屑,“你这么弱,只适合被干”。
夏星立刻察觉了他的意图。他们玩起了语言游戏。他眼神闪烁,思考着回击策略。这孩子真的聪明极了。曲国诚感到一阵莫名自豪。撇开言语内容,那种气氛,夏星仿佛变成了什么亲戚家的小孩、一个真正的晚辈。
“没准我是挺适合的。被一个肌肉男压着这样那样,真的挺刺激的”。这答案可说预料之中。曲国诚一嘴苦涩,体会着自虐的快感。那个在内蒙古挖坑栽树、一张脸被风吹得又黑又干的二愣子,他哪里比自己好?要说肌肉,自己一周五天健身房难道是白去的么。曲国诚满怀伤感的望住这少年。他那么纤细柔弱,在那黑色的重重拘禁中害怕得瑟瑟发抖,却从来没有臣服过。
而现在,他有主人了。
“但是人的可能性有很多种啊。人不是动物,不是只有生理。你看那女孩,那么可爱”。夏星不依不挠,又把话题拉回来,“你难道不觉得,如果在床上把她伺候舒服了,会特别有心理满足感吗?”
曲国诚盯着夏星不说话。那少年在目光中气势渐渐弱下去,变成心虚的样子。“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懂”。曲国诚笑了。“我不懂?我怎么会不懂?”
“你查过我的,你知道我的习惯。我跟你玩这么多次,我动过你吗?”
“你觉得我图的是什么?”
夏星埋头去吸星冰乐。他的耳廓红起来。
树下那女孩已经讲完电话,嘟着嘴鼓着脸颊,似乎在生气的样子。曲国诚突然发现,她和夏星长得略相似。都是大眼睛小翘唇、栗色头发雪白面皮。几乎可算作一对姐妹花了。
若和这样的姐妹花来一次双飞……
曲国诚想象着、体味着,同时也洞察着自己的破廉耻无下限。他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高扬打电话给夏星约见面时间时,感到了对方的一丝犹豫。
他们之间似乎称不上“约”,高扬的田野工作粗重繁忙,而夏星只是个学生。一旦高扬找到了珍贵的闲暇,他便通知夏星,夏星会低声说好,乖乖的去那小套间等他。但是这次,高扬说出时间之后,夏星应承之前,似乎空白了几秒钟。
只是几秒钟。高扬有所察觉,却终归是轻松抛之脑后。他兴奋的跳上火车,来到有夏星的地方。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在那间贴着条纹墙纸的卧室里,他把恋人压在身下,一遍遍做了很久。青天白日,他的小少年昏睡过去,浅色的身体上斑斑驳驳全是他留下的痕迹。他一阵心动,俯下身去舔那些痕迹,几乎想把人摇醒再做一遍,却终于忍下来。
他悉悉嗦嗦起了身,打算出门买菜。掏出钱包一看,竟然只剩几张零钱。他哑然,回忆了下,柜员机和超市似乎不在同一个方向。他想了想,四下张望,从夏星的牛仔裤里把钱包掏出来。打开之后,最上面的透明隔层压着夏星的身份证。照片大约是多年前拍的,模糊的影像透出一丝奇异的稚气。高扬把证件抽出来,想要凑近了好好观摩。一张纸片从背后飘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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