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钱并不能够在京城这个地方花上很久,所以只能尽量省着花,他寻思找找一份事情,但身边的程璟却无法让他放心一个人。
以前他想过程璟这个样子就已经很好了,只能靠着他,但是现在却觉得多有不顺。
竟和程璟一样希望他能够变回人了。
铁奴轻轻地摇摇头,幽深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偏头看向紧闭双眼,眉头微皱的程璟,伸出手触碰了他那破损的嘴角,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药膏,打开盖子,将一根手指伸了进去,沾了一些白腻的膏体,抹上了程璟那一处破损的嘴角。
片刻,他收起了手指,移开落在程璟身上的目光,看向了紧扒在竹筐边缘的银眼,不禁扯了扯唇角,轻语道:“把你给忘了。”
他站直身子,出门要了一些水回来,将银眼浸在了里面。
“不要发出声音,听明白了么?”铁奴俯身,对银眼低声道。
银眼似回应地在水里转了一个圈。
铁奴微微笑了起来,然而这抹笑意昙花一现般很快地隐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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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璟又做了很久以前做的那个梦,他在梦中,依然是那模样怪异的鳞鲛,只是与之前的梦境不同,他这次做的梦颇为可怕,这些鳞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一处地方,这处地方与他在南海所见的景象极为相似。
被淡紫色且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草覆盖住的整片海面,其中点缀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像一片美好的花丛,连接着海底和海面的是一簇簇缠绕在一起的紫色水草,大片枯死的红色水草夹在里面,似显露着一种一丝不详。
程璟身边是众多和他一般模样的鳞鲛,奇异的是程璟在这个梦中,居然能听懂它们说话了。
其中一条鳞鲛道:“那帝将也是鳞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育化成鲛,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要那法子,只怕他不给,到时候该如何?”
它的声音偏向于少年的稚嫩嗓音,在程璟眼里显得极为怪异,鱼的长相,嘴里却吐出了人话。
另一只显得老成一些的声音说:“我们这么多鳞鲛,还比不上他么?”
“这可不一样,他现在是鲛人了,我们这些鲛说到底还是残废,光有一口牙,鲛人的利爪就能轻易地将我们撕成碎片,到时候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我们都好好地请教他嘛,好办法总该大家一起分享,他也是鳞鲛过来的,该体谅我们的心情。”
程璟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他出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那先开口的鳞鲛顿住了,似有些惊喜地道:“阿七,你能说话了?”
不可置信一般冲过来将程璟撞翻了过去。
程璟在梦中竟也感到了一丝疼痛,他没有多想,继续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鳞鲛声音有些激动,“嗨呀,你傻了一路,现在倒是清醒了,你阿妈对你那般好,若你那个时候好了,想来也不会被赶出来了!不过现在有办法了!”
“只要让那帝将告诉我们化鲛的办法,你就能回家了!不,是我们都能回家了!”
“…………什么化鲛,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程璟疑惑道。
“……你还傻着么?”那鳞鲛呆滞了片刻,问。
“别说话了,那帝将出来了。”那声音老成的鳞鲛道。
“阿七,等会儿与你说。”少年一般的鳞鲛道。
程璟与众多鳞鲛一齐张眼看过去,看见了一个长相美艳绝伦的鲛人从繁密的水草林中游了出来。
他显然是一副男性的长相,肤色呈现出一种青白的颜色,鼓鼓的充满了力量感的肌肉覆盖了他整个上身,他拥有一条粗壮漂亮的黑色鱼尾,在水中划过时像极了随意泼洒的墨。
周围死寂一片,每只鲛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那帝将游到了他们面前。
这个时候,组织了这场跋涉的鳞鲛游了出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语气也充满了年老的悲色,“那帝将,我听闻了你化鲛的事情,冒昧一问,你究竟是怎样————”
“闭嘴。”那帝将的脾气显然不是那么好,他艳丽的脸孔上充满了阴戾冷漠之色,他有着一双蓝绿色的眼瞳,此时这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冷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凭什么让我告诉你?”
老鳞鲛被他一堵,半晌都没有缓过来,显然他很少遭遇这种情况,事实上自从幼年时被鲛人族赶出来后,他少有这种受气的时候,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对他多不好,他都得忍着,于是他继续道:“那帝将,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你有些怠慢,但我们同为鳞鲛,你该能体会鳞鲛的苦楚,现在你知道了化鲛的办法,于我们鳞鲛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为我们鳞鲛一族带来新生,到时候我们可以组建一个全新的、可以与鲛人族抗衡的族群,可以将他们取而代之,鲛人族群的那些宝物都可以归于你,若你愿意,族长一位也可以与你。”
“新生?”那帝将古怪地笑了起来,充满寒芒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你们懂什么啊,新生?可笑。”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
老鳞鲛显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他明显地感受到了他浑身的气息发生了变化,是一种临界与暴怒和隐忍之间的复杂气息,与此同时,伴随着一种极为紧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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