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易水摆摆手,说:“行!那你赶紧去吧。要是真忙,就让他别过来陪我了,省点功夫。”
旗四二话不说就走了。出门的时候,见喜兰还一脸满脸惶恐地站着,便把人招了过来,叮嘱她看好旗易水,没事别让他走出屋子里去。
喜兰忙不迭地点点头,连声说:“四爷放心!奴婢晓得了,一定好好看着三爷。”
待旗四走后,旗易水把喜兰叫了进入,问她旗四跟她说了什么,把人急成这样。
喜兰老实道:“四爷让我好好看着你,没事别让你走出屋子。”
旗易水“哦”了一声就没再问,继续咬着馍馍。
喜兰讨好道:“三爷,既然四爷这么说了,那今儿就委屈您一下待屋子里别出去行么?”
旗易水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心里却想其实他今儿太阳才出来的时候就在外面逛了一圈了。不过他也没走远,就在屋子周围走走散散心,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旗四从旗易水屋子出来没多久就遇到老李,旗四问他:“你看到昨晚那个住在三爷隔壁的日本人了吗?”老李说:“就在前院操练呢!他让我把冯少爷叫过去。”
旗四摆摆手,让他赶紧过去,自个则踱着步往前院走。心里慢慢想着事。如今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要想出头,就非得依附不可。想要酒厂的赔偿是不可能的了,但或许可以让冯新搭个线再建一个?这么一想,旗四心里慢慢有了底。
旗四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天不遂人愿人家冯新压根帮不上忙。
冯新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阿四啊,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现在真是人小言轻,说的话不顶事!”
旗四也不好强求,只好作罢。
冯新拍拍旗四的肩膀,说:“阿四,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能有好处我还会少了你?只不过你也知道自从我爹死了后,手头紧了不少,好多事儿其实都伸不出手!”
旗四瞅了冯新一眼,并不多问,待临走前,让老李拿了两根金条包好送到冯新手上。
老李回来说:“四爷,冯少爷说他记下了,让您别担心。”
旗四冷笑了一下,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吐了出来,那白色的烟雾张牙舞爪地四散开去,飘走了。
人心不古。
吞云吐雾地抽了抽了好一阵,旗四才想到半天没见到韩彦,便顺口问了一句。老李说:“彦少爷到邻屯收账去了。”自从韩彦进门后,老李便察颜观色地改了口,现在说话都是彦少爷长彦少爷短的。
旗四就不再多问了,毕竟韩彦是出去干活的,他问多了反倒显得鸡婆。
第五十一章
俗话说,天下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又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彦日防夜防,他给旗四做小的事到底在村里传开了。只是顾忌着旗四在村里的威慑,到底没人敢在韩家门口嚼舌根,只敢在私底下议论。跟旗家大院的人反应也差不离,骂得难听的人有,同情韩彦的人也有,特别是一些以前被旗老爷糟蹋过的人家,说起韩彦的事来叹息远比责备的多。当然,见风使舵想要巴结韩家捞好处的人也是有的,只是都让韩彦娘挡回去了。
韩彦爹也隐隐晓得了些风声,多年的劳苦在他两个的眼角刻下了蛛网般的皱纹,原本漆黑透亮的眼珠子也渐渐变得浑浊。韩彦爹并非愚昧之人,更信得过自家儿子的品性。韩彦一天没亲口承认,他就一天不信这些谣言。可是,韩彦爹却不得不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韩彦已经不是以前的韩彦了。不管是他的吃穿,还是谈吐,都已经不是一个庄稼汉子的样子了,而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家里这些年之所以能越过越好,盖上房,过年过节吃上肉,还能供上老二去关内读书,所有这些,都不能不说没有韩彦的功劳。可是一想到这些钱是自己儿子卖屁股赚来的钱,韩彦爹就是一肚子火,只是这火烧得不旺,还带着点窝囊气。韩彦爹是个老实人,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他不能没良心,一边受着儿子的好,一边还要对他儿子使坏。
韩彦爹手肘支在膝盖上,两只大掌捧住自个的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韩彦再一次回家的时候,冷丁发现他爹好像老了许多。原本只是五十来岁的人,看着倒有六十多岁。韩彦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悄悄问他娘,他爹是不是害病了。
韩彦娘幽幽地叹了口气,告诉韩彦,他跟旗四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韩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哑着声音问:“我爹他……说了啥?”
“你爹说他不怪你,怪只怪旗家欺人太甚!”说到最后,韩彦娘已经有点咬牙切齿,“那旗家父子做了那么多的孽,我就不信以后能落得个好下场!老天要是有眼,收了那老畜生,迟早也要收了那小畜生!”
韩彦低着头,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有替旗四辩解一句。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明白了他这一生将会有多么不幸。不是因为要忍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而是他选择了一个永远不会被亲人祝福的人。
一开始的时候,说不怨恨是假,然而跟在旗四身边越久,韩彦越看不懂自己的内心,对自己的未来也越加迷惑。刚过门的时候,他还盼着旗四能赶紧把他厌弃了,他好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日子过得越久,他却反而觉得在旗家大院待着也是挺好的,要是有一天真让他离开旗四了,他反而浑身的不自在。就像每次回家,旗四其实并没要求他当天就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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