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一身灰蓝长衫正坐在亭边小桌旁,若有所思的男子,那人很瘦,长衫松垮垮的,一张脸平凡得毫无存在感,气息很静,若不是同伴所指,容儿还没注意到他。她失笑,“胡说,我不信。”
公子摇头,“你行走江湖的日子还短,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那边的大汉,看似强壮孔武,下盘却是虚浮,破绽百出,我半招就可以放倒他。”他又看向那个蓝衫男子,“但是那个人,看似弱不经风,他的气息却是平稳得丝毫不乱,坐姿看似随意,实则一触即发。”
“嘁——”容儿撇嘴,“我才不信。”
她忽然露出一抹有些调皮的微笑,坐在她对面的公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已晚了,容儿已经从座上跳起来,向着那蓝衫男子走去。“我去试试他。
公子摇摇头,看着容儿几步走到那男子桌前,偏头笑着看他,那人转过头,询问地看着容儿。她不说话,却伸出右手,去拿男子右手握着的茶碗。男子看着她,没有缩手,神情淡淡,分不清喜怒。
然而奇异的事件在容儿的手将要触到茶碗的时候出现了,她的手就那样停住,不能再进半分。容儿心中一惊,想要抽回手,右手却是停在那茶碗前,动弹不得。她看见男子手里的茶碗里,半碗茶水极有规律地从中心向外泛起一圈圈涟漪,形成一股不停回流反复的真气,将她的手困住。
她心中大急,男子的面色却如常,甚至不再看她,又转回头,继续望着远处发呆。容儿左手运劲,就要向着茶碗击去,以脱右手。忽然,男子猛回过头,他看见与容儿同行的那位公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在容儿出手之前,右手三指径直插进男子手左的真气之中,在茶碗上弹了一下。
叮——
一声脆响,茶碗里的茶水溅起一滴,又复落回碗里,那规律的波纹顿时混乱,真气团破,容儿脱出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蓝衫男子看着那个英俊公子,眼神露出欣赏的神情,那公子的眼里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只是一交手,他们就已试出对方与自己势均力敌。武高达到某一境界的人,已经不需要再用肉博拼杀,来论输赢,往往只要一招,就能知道结果。
英俊公子有些抱歉地说,“这位兄台,小妹贪玩不懂事,多有得罪。”
男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玩笑罢了。”
容儿心知自己真的看走眼,眼前这个男子刚刚露的那一手,绝不是平庸之辈可以做到的,天下间知道名头的高手,能做到这一手不到十人。虽然自己刚刚有些狼狈,不过她天性大大咧咧,更是喜欢与武艺高的人相交,她笑起来,“喂,你真厉害,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过你这样一人?”
男子轻轻一笑,“我极少在江湖走动。”
容儿拉过凳子就在男子身边坐下,好奇道,“那现在是有事出来么?”
那英俊公子有些无奈,只好也在旁边坐下。
男子低头叹了口气,“因为近日是我妻子的祭日,我是来拜祭她的。”
容儿一怔,“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
男子淡笑,“没什么。”
容儿也笑起来,“我姓木,叫木容。”又一拉身边的同伴,“他叫山风。”
山风对男子一点头。木容又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看着亭外古道往北的方向,“萧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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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千江雪大婚的那个夜晚,他在双城外的红枫林等了一夜,千江雪没有来。天亮的时候,他回到外城,听人说着昨夜城主婚典的盛况,听说那漫天喝彩的烟火一整夜都没有停过。
他想,他试过了,而千江雪还是选择了双城,他们之间,终究有了结局。
这一年来,他带着秦衣为他做的人皮面具里最平凡不起眼的一张,化名萧天河,独自到偏远荒外流浪。他的武功恢复,而且加上他多年为了维持行动积蓄在体内的大量真气,更是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内力的无穷无尽。
当年,他失去武功,得到了爱情,如今他失去爱情,又得回了武功,也不知是不是世事弄人。
秦衣的祭日将近,他才又复回到中原,路过这茶亭,忍不住进来一坐。这亭子比当年更旧了些,那说书老人所坐的大石也更光滑许多。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洛阳,但在听见千紫的事情后,就改变了主意。
他别了木容和山风,改道北上,去往双城。
虽然这一年来,他不曾再见过千紫,但千紫对他的好他是从来没有忘记的,他不能看着她嫁给一个痴傻侏儒。
他决定去找千江雪谈一谈,但到了双城外城时,他又有些犹豫,他怕自己一见到千江雪,那些被他尘封的往事就会决堤而出将他淹没。他在外城的客栈里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外城街道上有喧闹声,凌非隐隐听见有人说城主来了。
他站在窗边,隐住身形向外看去,有两人骑着马向着内城的方向过来。当先一人,雪白似雪,一双桃花眼,正是千江雪,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一身青衣的青翼。
凌非看着千江雪的马从他的窗下经过,眼神慢慢冷下来,他转回身,若有所思。
跟在千江雪后面的青翼,突然停住马,向着凌非所住客栈的方向看了一眼。千江雪回过头,“怎么?”
“没什么。”青翼摇摇头,“走吧。”说完居然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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