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失踪多年,往昔的心腹已被妍冰清除干净,剩下的老人不多了,尊敬我父亲的人更是屈指能数的只有一二。现今的神族多以湮濑为尊,我身边这人倒是例外,禹心峰把每件示与我看的物件全都精心擦拭,才原样小心摆回。
起初我没在意,次数多了难免上心,仔细观察少许时,未见任何做作,遂淡笑道:“你比我年纪小许多,主神消失时只是个婴孩少不更事,怎么……”
“战神是觉得神族就该个个供奉敬仰湮濑吗?还是那在神座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顿一顿,说话越发没顾忌,“名不正则言不顺,除了那群趋炎附势的小人,有几个是真正服他俩的?”
我垂眸浅笑方要开口,忽然被他手中玉件吸引住,适才我没注意这笔山,现下乍一眼看,总觉雕刻出的造型非常熟悉。我夺过笔山仔细观察,凑近看雕纹隐约看到个庄子在半山腰处,顿时醍醐灌顶。
禹心峰眉尖一跳,被我猛然站起的动作吓到,警惕地张望身后殿外,又见一片宁和,忍不住道:“战神这是怎得?突然跳起,我险些以为被围了,打算出手反击呢。”
我紧捏笔山出神,悲喜交织压在心口,半时说不上话。禹心峰搞不清状况,轻拍我手背,语中带困惑连唤我姓名。
良久我才回神,把笔山摆在手心,端到他眼前,“你觉得像哪?”
禹心峰凑近紧盯,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默然睁大眼,无声张口只说三字,太阴峰。见我并没否认,他吃吃地张口:“那……那不是……”
我将笔山藏进袖袋中,迫切要去探寻真相,口气不免少了适才淡然,多了分急躁,“你自己多加注意,这几日铁定不会好过。”
他微耸肩,不以为然地开口:“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至于湮濑那,只能靠战神帮我挡着。”
提及湮濑,我抑不住杀意,冷笑道:“放心吧,他回不来了。”临走前我顿住灵力,一哂道:“你我算是同辈,往后叫我苏璃即可。”话音未落,我已瞬移到灵山太阴峰。
灵山终年有灵气缭绕,远观像极云雾青烟,灵修不精进者是无法进入其中,能在山中行走的人已不是普通族人,越往高处前行灵压越高,人烟愈见稀疏。多半上三界长老都会择居在半山腰,既清净不似山脚嘈杂,又与老友比邻而居,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父亲的旧友离开神族后,多半都在太阴峰居住,有不少是在黑玉死后搬来的,所以多是我熟悉的人。
我沿着石阶上行,走过一处山亭,恰遇两老人正在黑白对垒。或许甚少有年轻人路过,专注在棋盘的其中一人朝我看来,当即叫住我:“这不是苏休然的儿子小璃吗?”
“岳伯伯?”
另一位老者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捋须笑道:“世传神尊之子,魔族战神举世无双,看样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开口的尊者我不认识,依凭他散出的气息,就知是非凡人,遂对他们行了个对长辈的敬礼。
岳渊伸手一下托住我单臂,和蔼笑着摆手,“行什么虚礼,你来此地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回道:“婉娘忽然失踪,我只能去玫苑找答案。”
“婉清纱不见了?”老者闻听颇震惊,手中黑子松落,毁了一盘棋局。惊诧只是刹那,他很快恢复平静道:“魔族大事,你倒也敢告诉我们。”
我朗声大笑,使坏道:“您是岳伯伯好友,岳伯伯是我父亲知交,难道打算袖手旁观不成?”
岳渊也不反对,哼笑指我道:“你啊,算盘打得真精。去魔族□□倒不是多大问题,湮濑那我们可是不会帮你出手的。”
“足矣。”我神色渐沉,冷哼道:“湮濑我会亲自处理,还请您不要出手。”
“有志气!”老者掌击大理石桌,朝我看来目光满是赞许,嘴上数落了婉娘几句,“亏得你性子像芷静璃,没被婉清纱带歪。你那姑姑当今魔族尊主疏散懒怠,才落得今日这般,难怪被湮濑欺压。”
直呼婉娘名讳,这是何等身份人能做的,一时我微惊得忘记要说的话。岳渊拂过棋盘恢复棋局,“老哥哥说得有些冤枉婉清纱了。毕竟天资摆在那儿,比不上休然也是无法。至于这小子,他可是静璃妹子与休然儿子,岂会是平庸。”
两位长辈说自己姑姑的坏话,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应对的话,对他们做了个告辞的手势,不等他们回应早早脱身。到底是没知晓那位老者的身份,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只是当下尚有要事待办,实在不适宜多聊。
玫苑四周植满玫瑰,未行至门庭前,百丈远已飘来清幽花香,淡雅怡人。我信步而上,往昔和睦嬉闹历历在目,心口有股潮热油然而生,鼻间酸楚,扬了扬头忍下阴郁,我迈了大步入屋。
纵然见到湮濑真容时,我都没被惊吓到无法动弹,然而此时眼前景象于我太过冲击,我宛若石像呆立。
父亲慈笑朝我招手,见我纹丝不动,不徐不疾道:“苏璃过来坐。”
我脚下很是僵硬走去,沉默半天挤出个两字,“父亲?”
“很惊讶么?你眼中父亲就这么不堪一击?”他拉我坐到身旁,来回打量我,笑道:“真是长大了,比神魔大战那会儿成熟了许多。”
我半张嘴说不出话,脑中闪过母亲笑颜,焦急道:“母亲呢?她在哪?”
一抹哀愁闪过他眸底,像被刺痛般微眯了下眼,起身叹息道:“你跟我来。”转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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