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怀又道:“此处乃是我府院,敢问公子,你到底在寻找何物?”
少年“嚯”的站起身,扬起脸。
云衍怀却倒吸了一口气,呆住。
那真是张诱人遐想的脸,湿漉漉的桃花眼含嗔含怨,狭长睫毛上还挂着淡淡水光,细长秀气的薄唇,微微抿起一角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这原本算不得是多么出色的脸,可是多了额心那一抹妖娆艳丽的朱砂痣,先前秀冶的脸登时焕然一新,骨子里散发出妖媚慵懒的味道,却无一丝风尘之气。
少年站的太猛,眼前一黑,四肢软绵绵瘫了下去,云衍怀离他极尽,情急一掬,清泉般地就捧了满怀。少年睁着一双大眼睛痴痴看着,漆黑瞳孔倒映出云衍怀惊艳的神态,一怔。
片刻,柳叶眉却又飞快的蹙起来,少年踉跄着从他怀里退出一步来,摇晃站定,朱润的唇梨花一样白,说:“是你撞的我?”
云衍怀又一愣,扭头看了眼薄佻白秋水无波的脸,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笑起来:“这个……”话音未落,少年倏地扑上前,细长苍白的手指死死揪住他袖角,哀声道:“你撞了我,你赔我的铃铛,赔我的铃铛!”
“什么……铃铛?”不依不饶之势竟让见惯了各种美人的云衍怀牢牢呆住,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少年红了眼圈儿,半仰脸衣衫不整的望过来,神态清秀文弱之中又带着一丝莫名的诱惑,令人怦然心动。被他这样近距离的纠缠,云衍怀得以嗅到那清幽如碧的发香,嫋嫋然实在是扣人心弦,不由有些头晕。
少年嚷嚷片刻却忽然没了声音,身子一歪,又倒进云衍怀胸膛里不醒人事。后者一惊,大张着嘴愕然的望着昏厥过去的美少年,忽然眼前一花,原是在一旁静默许久的薄佻白伸出手指轻轻试了试少年的鼻息,道:“无妨,只是一时急火攻心。”
“这、这可如何是好……”云衍怀愣愣的望着少年昏厥过去的脸,苍白秀丽好似一卷水墨画,柔弱的扣人心弦。禁不住眼神痴了去,不由抱紧。
薄佻白的视线落在少年垂下来的一截皓腕上,丝滑如玉,柔软光盈,那应当是身家优渥才会养成的肤色。却又见那轻翘的腕骨间赫然一圈红痕,细如发丝,衬着白玉肌肤愈发显得妖娆刺目。
“你打算一直这么抱下去?”微凉的声线透出一抹漠然,薄佻白淡淡的瞥了眼魂不守舍的世兄,“他身子风虚,给你这么干抱着,倒不如请了大夫来医治。”
“表弟说的即是!”云衍怀似大梦初醒,难得不自然的脸红了一下,环顾四周瞥见那些眼神怪异的奴仆们,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不合常理——那毕竟是个少年,再怎么冰肌玉骨美艳天成,也是男子,和他一样的男子,如今给他这么亲密的搂抱着……
“锦沃,你速速去将岱神医请了来,随后不必再管别的,只专心侍奉这位公子便好。”云衍怀顾不得其他,抱起少年大步走进房,一时竟忘了薄佻白的存在,待拾掇完一转身,迎面差点与薄佻白撞了满怀,怔愣间,对方已广袖翩翩,转身出了房门。
“表弟,等等我啊玉缺表弟!”云衍怀扯着嗓子着急忙慌追出去。
屋内,重重绛纱垂落下来,轻柔遮挡了榻上沉睡的玉子,直到风儿鱼贯而入,那轻纱徐徐漾开一角,半遮半掩中露出一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暗藏戏谑。半晌,终是翻了个身,恹恹睡去……
4、起?千童贺寿图 ...
是夜,明堂玉殿,灯瓦琉璃,着绛衣之婢女步履娉婷穿梭于宴席间,珍馐百味晶莹辉煌,堂前有偌大寿字高悬,堂下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与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往东一桌是主席,除云氏父子外但见一玉扇雪冠的公子正垂睫饮酒,神态平如秋水,含而不张,正是被奉为四大世家贵公子之首的人物,薄佻白。在他身旁正举杯向云老道贺的男子看似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青带蓝衫,眉目英挺,但见其双目精光烁烁便知一身内力不俗,想也知,能年纪轻轻登临盟主之位却如探囊取为者,必然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此人便是权思之。
权思之身旁有一女子,美艳无双,冷冶之中却又带一丝不胜柔弱的娇羞,最是一双波光荡漾的杏花眼,嗔中含情,顾盼之间满室生辉。单看此子容貌,唯恐已是天下无双,若再加上其盟主夫人的地位,怕真真是要羡煞世上所有待字闺中的少女了。而此女,雅名唤作隅枕雪,素闻淮南隅庭的美人层出不穷,至这一位怕已经是登峰造极。天下第一的美人配上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或许便是人们俗话中常说的,金玉良缘。
——只是。
只是这天下第一的美人坐在自家夫君身旁,那一双波光盈盈的美目,却为何总是隔了千山万水似的越过权思之,而径自落在那姿态怡然,风雅清隽的男子身上??
“阿雪可是身体不适,为何为夫总感觉你有些魂不守舍……”男子嗓音低沉浑厚,却不失温柔,大手温暖的覆上娇妻不胜纤弱的五指,似有似无的握紧,微微一笑,牵动下颚有些生硬的肌肤。
隅枕雪娇躯微震,光莹的睫毛如沾春露,楚楚可怜的扇了两扇,十指蜷成一团揪着裙裾,软言道:“蒙夫君挂怀,妾身还好,只恐是方才无意多饮了两杯,这会儿子有些犯困了呢……”细细柔柔的嗓音,任谁哪怕一腔怒火,对着这水一般的人儿,怕也再无力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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