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的形象极为悲壮和高大。
八阿哥也没闲着,不光他,九阿哥和十阿哥都门庭若市。马车来来往往,大臣进进出出,全是决定向八阿哥效忠的人。
除爵算什么,失宠算什么。
民意民意,满朝廷都是八阿哥的人,什么叫民意,这就叫民意!
康熙最近心里很烦。玩惯了平衡游戏,他却觉得事情在失控。他一步一滑,已经走到了从没想过的方向。
“来保啊,你怎么这么蠢。”胤祯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撑着脸。
“奴才哪儿蠢了。”来保眼泪汪汪的抗议。
小太监对来保的狗腿状态表示嫌弃。
“你要是继续留在八阿哥那儿好好当个内间,能给爷省多少力?”
“奴才当时,心里除了主子,什么都忘了。”来保吞吞吐吐的,显然完全没想到这茬,“不过虽然奴才进来了,您要奴才做什么只需说一声,奴才就算赴汤蹈火也给您做到。”
“不用赴汤蹈火。你就去告诉大阿哥,爷在这儿没吃没喝,没人服侍,实在给关怕了,请他向皇阿玛求求情,把爷放出来,爷以后就跟着他混。”
“您是说真的?”来保心里一跳。
“真的。爷做到这个地步,对太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况且一直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太子被圈了两个月,康熙不闻不问。一开始还殷勤的围在他身边的太监宫女,全都变了脸色。唯一像个忠仆的是张太监。
太子这些日子有点发烧,没什么胃口,也没力气,一直躺在咸安宫的床上。张太监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求到一碗药,得到的尽是嘲讽。
太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
“太子爷,您吃不下就别吃了,休息一会。”张太监盯着太子哽咽。
“爷不吃饭,怎么熬得到出去的那一天。”太子皱着眉喝下最后一口汤,躺回去,脸色潮红。
“您还相信他们会救你?皇上就要另立储君了。奴才听说四阿哥在吃斋念佛,不打算淌这条浑水,而十四阿哥自身难保,早就投靠大阿哥了。”
太子沉默了很久,只是笑了笑:“你不懂。只要有个人可以去相信,就不会绝望。”
直郡王府。
听了来保的话,大阿哥眼珠子一转,突然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他拍拍来保的肩膀:“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好好收拾一下,我会去亲自见他,看他到底有多大诚意。”
下午来保在院子门口迎接大阿哥。
大阿哥左顾右盼的进来,尽量把身体缩在道路中间,免得碰到了灰。
他本来还有点怀疑,一看这破院儿彻底信了。
就凭自己那娇生惯养的十四弟,在这间院儿里硬生生忍了两个月,已经够义气了。这时候才反水,太子还真不能怪他。
“老十四,明人不说暗话。皇阿玛快选新储君了。我可以救你出来,只要你跟我一起去杀了太子,当做投名状。太子一死,我的储位肯定板上钉钉,到时候有你的好。”
胤祯为难的思索了半晌,下定决心:“好。”
大阿哥牵起他的手,击了一掌,然后紧紧握住。
43、拣尽寒枝(一) ...
43
如果从蒙古开始算起,太子已经被圈禁了八十余天了。
深秋过后是初冬,干干净净的天空低矮而湛蓝。四面宫殿的影子遮掩了院子的一半。
太平缸里的水永远的微微荡漾,院子中央的铜制仙鹤抬起脖子,日复一日的仰望天空。
咸安宫与外隔绝,什么都没有,太子却并不觉得时间难熬。
他可以将过去一遍一遍的拿出来回忆。
太子从小就没有额娘。
其余阿哥就算生母不在身边,总有养母。被欺负,受了气,可以忍着回家,向额娘哭诉,听额娘安慰。
太子不行。
唯有太子,从小到大,身边只有康熙一个人。
康熙再溺爱他,始终和额娘不同。康熙是男人,不可能拥有一个母亲对孩子天生的贴心与包容。
他几乎生下来就是太子,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包括康熙。
没有人告诉他,你是太子,但你首先是个孩子。
你会犯错,会孤单,会无措,会彷徨,可这些都没关系。
你可以犯许多许多错,走许多许多弯路。你可以软弱,可以耍赖,可以哭一场,然后一点一点长大。
慢慢来,一切都不用急。
没有人抱着他,给他一个黑暗的,温暖的,可以放声大哭的港湾。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暂且软弱一会,然后擦干眼泪,重新站起来。所以他不知道该怎样长大。
他离康熙的期望越来越远。
第一次看见幼年的胤祯,太子就知道两人不一样。那个清秀的孩子摔在地上,眼眶里全是眼泪,却强忍着不哭,抿着嘴站起来。
太子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被额娘和阿玛深爱着长大的孩子。既娇惯又听话,既柔弱又坚强。这个孩子拥有健全的感情。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不该哭。
不像他,被剥离了做孩子的权利,强装坚强又不懂坚强。
太子并不嫉妒。
他远远的看着那孩子,羡慕着他得到的所有的爱。他以为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真正接近那孩子,那孩子却自然而然的走过来,成了他生命里的阳光。
他知道,在胤祯心目中,五岁那年在树旁的相遇才是两人的初遇。太子无意纠正。
太子一直记得那天,他去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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