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这魔修想来是如此脾气。即便不经意间落了下风, 也要找机会扳回一局。既可爱,又让人想继续逗弄他。
海蓝眼眸眯细了,神谕者忍不住闷笑,又换来左温一记瞪视。
白袍圣子眉眼舒展之间, 全是不服输的郁郁劲头,似蓬勃生长的藤蔓攀爬向上, 不窥见头顶日光绝不善罢甘休。
“好,你说得对。”在左温生气前一刻, 神谕者再次毫无骨气地妥协了, “你自己早有打算就好,这次换我全力支持你,不会有半点怨言。”
“当然是我的主场。”白袍少年微微扬起下巴,眉宇舒展神情肆自,“所有人不是都说,光明女神已经陨落了么。我要让他们看到, 圣光从未消失。”
他说得如此坚决果断,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曾是个魔修一般。左温顿了顿,似在等待什么。
圣子自信满满的模样, 实在太过可爱。
完了,他怎么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不管他何等举动如何决议,都觉得心念契合没有分歧。
神谕者不过微怔刹那,当真十分给面子地用力鼓了鼓掌,“好,说得对。”
如此简单敷衍的附和,并不能让左温满意。他抿了抿唇,眼看神谕者又懒洋洋地赖在自己床上,似乎真准备在此过上一晚。
神谕者深蓝发丝如同光滑丝缎,顺延而下铺满一床,华美绮丽到并不需要任何点缀。他长长的眼睫合拢了,掩住了颜色浅淡的眼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熟睡。
美人卧在床上似在沉睡,这情景美则美矣,对左温却没有半点作用。他反倒嫌弃神谕者身形太大,长手长脚长腿,即便略微收拢些,仍旧把那张小床占得满满当当,一丝空隙都不剩。
原主日子过得实在清苦,即便地位非同一般,他还恪守光明教会的严苛戒律,衣食住行一切从简,不肯逾越分毫。这种心性固然好,在左温看来却有些太清苦。
就连一张床也只能堪堪躺下他自己,神谕者曲着腿的模样倒有些可怜。
真是又高又蠢,平白无故长得比自己高出好大一截,又有什么用途。白袍圣子冷哼一声,推了推神谕者,那人却顺理成章握住他的手,在手心微微一挠,又快速放开。
这种勾引人的本事,也不知是和什么人学的,有模有样驾轻就熟。白袍少年犹豫了刹那,干脆下了逐客令:“我要睡觉。”
知情识趣的人自会乖乖告辞,神谕者却装出一副困倦不已的模样,往旁边挪出一块空地,还拍了拍,“躺在我身边吧,地方很宽敞。”
睁着眼睛说瞎话,太虚剑修也学会如此滑头。左温磨了磨牙,直言不讳:“既然神谕者大人喜欢这张床,那我就把它让给您。”
白袍圣子转身就走。适得其反的神谕者,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似在等待左温的挽留。
全然无用,左温狠心起来当然能绷得住脸。他还笑盈盈给神谕者打开了门,态度温良地同他告辞。
什么温柔善良的圣子大人,明明是无情寡义又欠收拾的小妖精。神谕者歪了歪头,突然凑到左温身边轻声道:“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白袍圣子没有被恐吓住,他抱臂倚在门边,冷声冷气道:“已经听腻的话,就不要再说,我听得耳朵起茧子。”
下一瞬,左温却险些惊叫出声。神谕者又附在他颈边,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被摩挲在齿间的,是薄薄的肌肤。近乎愤恨般辗转捻磨,留下足够鲜红的印记才肯善罢甘休。
等到神谕者松开之后,一枚紫红印记已经落在左温脖颈上,太过醒目不容忽视。
“你是狗吗?”左温又惊又怒,他又忽然笑了,翡翠绿的眼睛眨了眨,“要不要叫一声听听?”
“多谢招待。”蓝发的神谕者戴好兜帽,金色长袍被晚风鼓动不息,向后飘摇似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还没等神谕者走出多远,就听见坏脾气圣子“嘭”地一声重重合上门,已然有些不满意。
神谕者在长廊中穿行,周围的墙壁上有若隐若现的精美浮雕。或是光明女神在天国迎接信徒,或是生有羽翼的天使从天空降临人间,栩栩如生绝不相同。
不过耽搁了片刻时光,天边已经没有了晚霞。灰白暗淡的月亮有气无力地悬挂于空中,落在地上的光芒也是零零落落的。
月光并不皎洁透彻,朦朦胧胧仿佛笼罩了一层烟雾,看不清星星也看不清地面。
暧昧,慌乱,梦魇。平时极力掩藏的一切,骤然从水面浮现而出,冰山一角已经显露出来。
这样的月夜,对于恶魔抑或魔兽而言,都能让他们心情愉悦。
撕扯人类的喉管,让血液涂满黯淡月光,血腥气刺激得魔兽快要发狂。恶魔则用彬彬有礼的狡猾面孔,掩饰出他内在的残忍与冷酷,言语诱导间,就让人类不知不觉踏入陷阱,连灵魂也不归自己掌控。
神谕者不经意间想到了这些常识,他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既不在意也不担心。步伐不紧不慢,弹指间就有无形魔法击碎了附着在他身上的微小使魔。使魔还没来得及叫唤,就已化作一缕黑雾,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谁有这么大胆子,胆敢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跟踪他。有趣,看来这次左温碰上的对手,真不是普通人啊。
他唇边有一丝玩味微笑,继续顺着长长走廊前行。前方那座华美的教堂,忽然有一层微弱却执着的光亮,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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