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没办法保护他爱的人。
“你会活着,你一定会活着……”他张嘴,想要说出更多的承诺,但是哽咽得怎么都说不出口,“求你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求你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叶惟远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也不想留你一个人,但是他一张嘴,就涌出了更多的血。为什么总是要在这种时候才来,为什么到这一刻才明白。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们失去的时间背后有着什么。
也许曾经那些短暂的喜悦和长久的寂寞被称之为爱。
但此刻的心碎和绝望,痛苦和悲伤,也都是爱,更加汹涌、更加无力的爱。
失血过度,叶惟远已经彻底看不清东西了。
窒息和剧痛让他只能感受到一点隐约的天光和大片模糊的影子。
他想摸摸这个叶风城,如果看不见了,摸一下也好,他就是这样贪心又得寸进尺。
想将这个轮廓刻在脑海里。
“我……”
明明是这样悲伤的事情,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想松开手?
为什么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你却来了,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惩罚吗?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指尖下的温度。
——他可真暖和啊。
温暖的,发烫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沾湿了他的手心。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叶风城抓住他冰冷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谁伤得更重一些。
“求你了……”
即使活着那样痛苦,即使你都要放弃了。
“求求你了。”
·
贰拾。
·
叶风城先行一步,尹静等人只得暂时跟随江迟素一行人继续前行。
云巍奕的那一席话仍如毒蛇一般盘踞在他的心中,让他心头就如被针尖刺过,细细密密地痛。
他从来不知道他家主人有这样炽烈的心愿,只一昧地想要他能活下去,却从没想过要怎么活。
一路上除了几位牵头人分派指令下来以外没人说话,长久的静默就如对于未知魔域的恐惧笼罩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生怕雪地里突然冒出来什么妖邪之物,重蹈了那夜虞江二人的覆辙。
和前几天的阴云密布不同,今日的天难得的好,几朵悠悠的白云如新絮,轻悠悠地飘来。
天高路远,云淡风轻,而大山深处一成不变的冰雪反射着刺目的雪光,要人看了害眼盲。
“什么声音?”
他们下山时选了一条相对宽阔的大路,但就算这样,一行人还是排成了一道长龙。
就在他们下到半山腰那会,有一人停下脚步,疑惑地同身边人讲,“你听听这什么声音。”
身后传来诡异的隆隆声,被他问到的人打小生活在山中,一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面色变得极为可怕,压低了嗓音,“是高处的山上雪崩了,这可不是小事,得快些和大家说。”
雪崩了这一消息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在人群里很快扩散了出去。
江迟素和身边另一长眉老者稍一商量便做出决断。
躲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一时之间找不到能够容纳全部人的岩洞,而搭建仙阁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现下他们只能仰仗胯下坐骑或是法器能展现神通。
没过多久白茫茫的大雪便从高处倾落,势如千军万马,将他们前一刻所处的那地彻底淹没埋葬。而这还算不够,他们一行人疾驰在半山,身后是宛如化作凶兽的大雪崩在穷追不舍,若是谁跑得稍微慢了一些就要被埋葬在这亘古不融的冰雪下头。
尹静稍一回头就见到一名御剑的年轻人因为心慌意乱从半空中坠落,被雪潮吞没。
“别管他,想活命就不要回头!”
江迟素虽是女子,初次露面也显得娇生惯养,但此刻看来,她比许多露了怯的男子都强势。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出现到消失,竟然就只在片刻间,连一句完整的遗言都未有留下,尹静看得心惊肉跳,只能更加用力地夹紧了爱马的下腹,催促它奔跑得再快一些。
到这时,面对毁灭性的灾难,他们也只管活命,顾不得会惊动什么山间的妖魔鬼怪了。
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地带,为首的几人率先驻足,环视周遭一代环境。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下了山,进入到山下那片密不透光的林子里头。
这林子诡异得很,处处漂浮着淡淡的邪气,而低矮些树木的枝叶紧密缠绕在一块,就如同在他们头顶编织了一张黑漆漆的巨网,将他们同外边的世界隔绝。
几个耐不住性子索性直接动用术法砍掉了头顶那些碍眼的枝叶,使得明亮的天光便能射入这久不见光的暗影聚集地。只有少数几个眼尖的人留意到,他们越是砍,这森林深处就越是幽暗,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更为恶意的阴谋。
尹静拾起一截残枝,发现切口处流出淡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树的血一般。
“小心些,这地方不简单。”
“我知道,据传这森林会使人失去心智发疯,进而自相残杀。”
江迟素说着,手中一方精巧罗盘的指针疯转,竟然看不出东南西北。
说是这样说,但这林间怪相频生,他们居然安然无恙地穿过了它。
到了稍微开阔些的地方,一行人打算稍作歇息,再探讨一番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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