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父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正当许长安纠结着怎么安慰身边人时,弥笙抬起头,满目悲伤地说。
“宜斯,我自然知道,先生心爱之人,必然也似先生一般。父亲定然是被冤枉的,可是这是他老人家的决定,必有他老人家的道理,你切莫太过悲伤,看着我心疼。”
“可是,长安,世人如此抹黑父亲,我心中始终不舒坦。”
“父亲说过,自幼同皇上一起长大,皇上知道父亲为人,想必不会让父亲吃苦头,也一定会为父亲平冤昭雪,你现在只管放宽心,随我去扬州,远离这场纷争可好?京中朝堂之事,我们也无能为力。父亲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想的么?可不要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弥笙还想说点什么来着,最终也没说出口,他虽不太信帝王会念及旧情,可是皇宫中不是还有弥华嘛,再者,许长安说的对,父亲多年来把他“抛之脑后”,为的也是让他不要染指官场,这番用心良苦,自己自然不能辜负。父亲既已决定而去,只愿在牢狱中少受些委屈。“好,我听长安的。”弥笙终于漏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三人吃了点干粮,许长安和弥笙便相互依靠着沉沉的睡去了。米粒则继续赶着马车。
京城的死牢内,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恶心的霉味。一个中年男人从通道里快速穿过。径直往最里面那间牢房里走去。小小的牢房上了好几把粗大结实的锁链。中年男人望着角落里靠坐在墙壁边的男人,虽沦为阶下囚,脸上除了原本就有的憔悴之色外,发丝却依然丝毫不乱,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中年男人看了格外的生气,嘴角发出一声冷哼,从不知多久之前就开始恨这个男人,恨的咬牙切齿,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仿佛一切的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对于千华一事也是如此!
“弥月初,这死牢住的可是舒服。”
“自然是相当舒服,左相大人。”
“你可知道你如今这般模样究竟是为何?”沈万春没有等弥月初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进宫时,也才五岁,那时候我性格内向,被宫中的皇子和公主们欺负,是千华冲出来护着我,她是他们那群人中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后来进宫次数多了,千华总是瞒着她那些宫人们和我一起玩闹,和千华在一起的时刻是那么的美好。后来我便下定决心,等我到适婚年纪时,便要父亲请求皇上赐婚。可是,等到那时候,父亲跟我说,皇上已将千华许配给你,我最心爱的女人竟然被别人抢走,这怎能叫我不恨?!更有甚者,千华嫁进你府中,不到一年便就离开人世,于是,我开始恨你,没有一天不恨你,你不但抢走了千华,还不好好待她,若是她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了,她一定会和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从那时起,我便一直和你作对,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置你于死地,如今我终于实现了,弥月初,你乖乖等着给千华偿命吧。”沈万春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弥月初何德何能值得左相大人费了二十年的心思想方设法对付我。”弥月初听完沈万春的话也是有些惊讶,但是面无表情的回应着这个对自己怨念过深的男人。
“弥月初,死到临头我就让你逞一下口舌之快,只不过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和那个无名小子会不会客死异乡呢?我都卑鄙了这么多年了,不介意再送你一个这么大的礼物吧。”沈万春狞笑着说道,却让一直冷静的弥月初脸色瞬间变得不安起来。沈万春很满意他的表情,大笑着离开了牢房。“千华,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只留下阴森的回声撞击着弥月初的内心。
翌日早朝,关于右相贪赃枉法一案,派去调查的人回来禀报,确有此事,宣德帝勃然大怒,诏告天下三日之后,将右相刑场斩首示众。文武百官直呼“皇上圣明”宣德帝想换人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弥月初知道自己的结局时,反倒淡然一笑,弥华担心父亲,几次想去牢房里,却被告知,皇上有旨,未得皇上召见不得踏出华清殿一步。只得叫影卫去探听消息,却不曾想是这样的结果。七尺男儿,平日里,虽潇洒不羁,从不过问府中之事,如今虽知道自己不是丞相大人亲生,可是这多年名义上的父子之情却是难以割舍的,至亲之人突然就这样将要离去,然而自己却被禁锢于此,无能为力,一时间,涌出的悲愤将眼睛憋的通红,“男子汉大丈夫,生于皇家,怎么轻言哭泣,不过,这仇,自己是报定了。谁陷害父亲,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弥华紧紧的攥住拳头,手指发白,青筋盘在手上,仿佛要裂开一般。沈万春某一个时刻觉得脊梁骨一凉。
宣德帝褪去一身的龙袍,换上了便装,少了一份平日里君王的威严和无情。依旧是死牢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宣德帝命人打开锁链,狱卒虽犹豫了几秒,但迫于帝王的压力还是打开了牢门,弥月初似乎也有些惊讶,皇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四目交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人生中最初的二十年仿佛历历在目。二十年,原来彼此已相隔如此远了。
“皇上,死牢阴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那就是弦之该来的地方吗?事到如今,弦之还在怨恨朕么?”宣德帝听着眼前的男人还是冷淡的说着这些虚礼之言,心里有些沉痛。
“皇上严重了,罪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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