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了摇摇头,眼底浮动着浅浅笑意,如同清澈见底的小溪,看了叫人十分舒心,“兄台过谦了,我姓何,名筠琡,兄台不嫌弃的话,我叫你一声刘兄,可好?”
“当然好,你我遇见也是缘分,这里荒郊野外的,不便说话,不如我请何兄到酒楼一叙?”
“好。”
何筠琡答应的爽快,看着刘子固又将那坛烈酒封上口,小心翼翼的埋回树下面,不禁失笑,道:“看来刘兄是嗜酒之人。”
刘子固拍严实最后一捧土,起身摇头,“我不爱酒,只是这坛酒是心上人所赠,故而十分珍惜。”
说完,刘子固刻意去看何筠琡的表情,却见那人脸上无悲无喜,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不觉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也许这本就是一场意外的邂逅,他的小狐狸,怎么会想来见自己呢?
刘子固带着何筠琡来到一家自己常去的酒楼,酒楼内装饰朴素而不显简陋,价格也十分公道,每每与阿秀吵了架,他总是来这里自斟自饮,喝上半宿。
小二引着两人来到二楼一间靠窗的位子,天色尚早,黄昏刚至,正是酒楼里最清静的时刻,刘子固安排好何筠琡落座,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来,支开窗棂,街下人来人往,嘈杂声如水一般涌进耳廓,“这里有些简陋了,何兄可别嫌弃。”
“怎么会呢,我平时朋友甚少,这样被人邀请还是第一次,我很开心。”
刘子固笑笑,只当这是客套话,又道:“对了,还不知道何兄吃什么口味的菜,有什么忌口没有?”
“我没有什么忌口,至于口味,我一向吃的轻淡。”说完,何筠琡瞧着刘子固的眼睛,嗤笑两声,“刘兄真是个细心的人,对我这样刚刚相识的一个朋友都体贴入微。”
“这……成了亲,家里琐事多,操心惯了。”刘子固摇头苦笑,熟不知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沉浸在成家的喜悦里。
“那嫂子可真是好福气。”
刘子固听着何筠琡不咸不淡的语气,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他哪里会说,这其实都是和秀郎在一起养成的习惯,那时秀郎常带着自己去下酒楼,吃馆子,那人不爱吃蒜,不爱吃葱,也不许自己吃,有时菜里加了这两样东西,便一筷子也不能动,白白扔了浪费,后来每次去酒楼,他总是提前招呼小二,菜里放什么,不放什么,久而久之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只要一同别人出来吃饭,便习惯性的问一问那人有什么忌口没有。
回忆起往事,刘子固更是伤怀,恨不能此刻就酩酊大醉一场,不复醒来,至少在梦里,他还能见到想见的人,说想说的话。
刘子固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在何筠琡看来一定是想家想妻子了,他摇头,拿起折扇“啪”地敲那人额头上,佯装叹息道:“这顿饭我看来是不该来,是打扰了刘兄与家人的良宵……”
刘子固一听急了,“不不不!怎么会呢,我可没有那么想……”
何筠琡闻言只是低声笑,眼底里流淌过傍晚火红的夕阳,看上去多添几丝朦胧的媚态,刘子固看的呆了一瞬,一声“秀郎”差点就脱口而出。
他咬了咬舌尖,将自己的胡思乱想驱赶出脑海,只听对面一声略带担忧的疑问。
“刘兄的脸好像红的过分的些,是不是这里太热了?”
“唉?不是……大概是,是这里的酒劲有些大……”
何筠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刘子固面前空掉的杯子,一道细长的碧叶斜斜黏在杯缘,皱眉道:“可是,你方才喝的是茶吧?”
刘子固讪笑两声,道,可能我喝了假茶。
何筠琡一愣,随即朗声笑开,眉眼都透着洒脱与欢喜,“刘兄真是有趣……看来我与你交这个朋友是对的。”
这一来二去,两人总算不那么生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已经醉的有些摸不着北,夜幕沉沉落下,星子遥遥点缀在一轮明月身畔,光辉显得有些黯淡,宵风带着一丝丝寒意灌进半掩窗户,吹的何筠琡打了一个寒颤,醉意也去了不少,他摇摇晃晃起身,走到刘子固身侧,脱下外袍披在那人身上,俯身道:“刘兄,夜深了,我们该回了。”
刘子固迷迷糊糊的起身,嘴里的舌头已经打不直,“回?回哪里?”
“自然是回家。”
“回家?不……我不回家,我没有家……我没有……嗝……家!”
刘子固一把扯住身旁人的袖口,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不回家”“不回家”,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蹭在了那绣着翠竹的上等天青色缎子上,何筠琡满眼是心疼。
他瞧着眼前喝高了撒起酒疯像个孩子一般的人,本就犯晕的脑仁更是一跳一跳的疼起来,“刘兄莫要胡闹了……你怎么会没有家?”
“有家……没家……又有什么区别,横竖她看不上我……我也不喜欢她,我还回去做什么……我不回去,我要去青丘……何兄,你知道去青丘的路怎么走吗?”刘子固一把抓住何筠琡的手,却好像握住了一块冰,那块冰还颤抖的厉害,他吓了一跳,“何兄,你……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瞧你都发抖了……”
何筠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臂抽回来,无奈道:“刘兄,我不知道什么青丘,我看你志怪看多了,脑子都被那些狐媚东西迷住了。”
“你胡说!我没有被迷住……这世上有一个地方叫青丘……那里有长着九条尾巴的白狐……”
何筠琡听着刘子固俯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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