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近来,也的确为北边旱灾南边水灾头疼得要命。脑子里每天都像炸开了锅似的,楼年年从来也不是个温柔的性子,他也没什么好同她说的。娶她,就是为了稳固朝纲,给自己一个结实的后台;为了哄她开心,让她全心全意信任自己,让西蛮和他大祁和平相处,他甚至连自己的恩师孟祁都付出去了,害得孟延都……
当今的皇帝是个傻子,奏折都是他来批阅的。朝中有个大臣名为吕冠,乃是京兆尹,是前任骠骑大将军孟祁的挚交好友。这个人是个典型的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刚正不阿是好事,但他总是明里暗里弹劾自己这个摄政王,那就让萧靖不太开心了。
这位吕兆尹的奏折中,永远都是“你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可以执政”、“皇帝就算是傻子也容不得你来插手”、“你治罪于一个好人,还是自己恩师孟祁”之类的话,反正就这几个意思,萧靖不用翻就知道。搞得现在萧靖看到吕冠这两个字,都要火冒三丈。
偏偏萧靖还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已经落下一个负了恩师的骂名;要是再把吕冠怎么样了,他的骂名再加一等,什么“怕落人口舌弄死了孟祁的好友”,这样一来,会让很多陪他打天下的大臣都寒心。更何况,他近来还渐渐褫夺了镇国大将军的兵力,这个想当皇帝的心,连皇宫都快容纳不下了。
萧靖满是惆怅,他决定去找霍祈,哪怕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憋一肚子火。
萧靖这些举动全都一点不差的落在了阿满的眼里,也自然落在了楼年年狭隘的心胸里。楼年年抢先萧靖一步,找到霍祈所住的那个偏殿,想要把这个勾引了自己男人的狐狸精给抓出来,却不想,这个狐狸精既不在自己殿里,也不在萧靖那里,而是去了陆太后那里。
楼年年扑了个空,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指使着几个谄媚的太监,把霍祈宫里能砸的砸了个遍,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安慰似的,气鼓鼓的走了。
留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惊叹霍祈算得确实准,他前脚刚走,这个刁蛮泼妇楼年年就来了;而且很快,萧靖也会到,看到这一切,他总不能觉得是人都不在这里的霍祈一时兴起砸着玩儿的。
陆太后宫里并不多奢华,反正完全不是一个大国太后该拥有的规格。陆太后本不想见霍祈,可霍祈弄来了不少民间的新奇玩意儿,什么面人儿、空竹来逗那个傻子皇帝萧芷开心,萧芷哪儿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恩怨怨。他虽是个傀儡皇帝,但好歹还是个皇帝,放霍祈悄悄进来的能力还是有的。
陆太后拨了拨耳旁的金莲耳饰,漫不经心地朝身旁弯着腰的宫女道,“翠云哪,你看哀家,这对掐丝金莲耳环,好不好看?”
翠云恭敬道,“太后戴什么都好看,雍容华贵,就是同那般子凡夫俗子不一般。旁人是戴了这耳环好看,太后您是,这耳环戴在您身上,才熠熠生辉不是。”
这夸赞的话,陆太后却忽然横眉冷对,她重重地哼一声,“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婢,谁允你敢对哀家品头论足?巧舌如簧,口蜜腹剑!来人啊!给哀家,把这个对哀家不敬的丫头给拖下去,掌嘴一百!”
翠云哀求没有用,她大哭,被太监给拖出去了。她不知道,若是平时,她说这些话,非但不会被打,反而会被嘉赏到怀疑人生;可惜今天,她没碰上好时机,被陆太后拿来给跪在地上的霍祈做了杀鸡儆猴的鸡,真是运气太差了。
霍祈也看得透透的,他笑,“太后心情不好?”
陆太后冷淡的瞥他,从上至下,“你竟然还没有死。”
面对这陆太后开口就咒人死,霍祈也不恼,他点点头,“命贱者反而命大,草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结果阎王爷不收,还非要把草民给赶出来。阎王爷说,时候未到,等时候到了,再来收草民的命,也不算太迟。”
陆太后冷嗤,“你还真是敢说,也怪不得宁贵妃和那个蛮子国来的女人都那般恨你。哀家知道你鬼心思多,但在哀家这儿,若是你不想被哀家找茬挨板子,就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哀家不信你,哀家要的,可是你的肺腑之言。”
陆太后深知此人可不会平白无故来找她,孟延这人,外表无害,可肚子里是满满的一包坏水;她之前也没少折腾他,可此人有价值,她懂迟早会失败,对孟延还是不敢太过火。挨个板子掌个嘴,解解气,顺顺心,也就罢了。
霍祈也不拖沓,他也是打算朝陆太后讲实话来得。他拿出一张白纸,一副袖珍的画,朝左右看了看,唇角含笑。陆太后颔首,明白了,“哀家允你亲自呈上来。”
霍祈真觉得,和聪明人说话最舒坦了。他将东西呈上去,陆太后先是看到画上的内容,娥眉一蹙。样子像是看到了鬼,她惊道,“你将宁贵妃的画像呈给哀家,是何意思?”
霍祈秀美的脸上笑意被时明时暗的烛光照得神秘莫测,他悠然道,“这是草民去陆府时,看到的。”
这宁贵妃的画像就是霍祈在陆府住得那段时日里所发现的——这副小像,是陆启明房间里挂着的。霍祈当时问过陆启明,为何会在自己房间里挂着曾经罪妃的画。陆启明回答他,“这是父亲硬要挂的,我也不想,总觉得要出事。”
好在是霍祈看到了,不然还真要出事。霍祈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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