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赶紧起身,做出一副羞愤难当的模样,匆匆离开,幸亏侯爷没有追上来。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我倒是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侯爷的反应,跟我听说过的传闻,似乎有些许落差。
据闻侯爷自幼便厌倦习武,是个被後院妇人一路娇惯到大的男人,本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在我踢他胯下时,侯爷猝不及防之间,竟然不是松手护住下身,而是直接伸手来捉我的脚,这可不像是不曾习武的模样。虽然也能解释成侯爷色迷心窍,不肯放手,但是他扣住我膝盖的动作太过乾脆俐落,著实启人疑窦。
我回到小院中,对小桥说了这件事,小桥停下了手上的绣活,严肃道:「这其中恐怕有什麽蹊跷。」
这不是废话吗?我沉默地望著他。
小桥垂著头,过了片刻,终於道:「其实我原先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没说。这府中诸人似乎个个都奇怪得紧,侯爷五年前突然性情大变,夫人更是避居佛堂,两人夫妻失和,而侯爷虽然广纳妾室,众人雨露均沾,却都生不出一儿半女……恐怕侯爷不是生不出儿子,而是刻意如此。」
「什麽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本朝皇帝年事已高,却只有一个身体孱弱的太子。」小桥语气平淡,神情森冷,「你可知道,侯爷的母亲是今上的亲妹,若是太子遭遇不测,今上又无血缘亲近的手足,按本朝律例,恐怕那个位置便要落到长公主独子手中……」
我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莫非侯爷那副yín_dàng猥琐的模样,只是为了免於皇帝忌惮,才装出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姿态,刻意自污自毁,甚至不愿子嗣绵延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依旧觉得侯爷本人大概也挺乐在其中的。
我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道:「这种事情连你都能想到了,皇帝不可能想不到吧?他要是真的那麽蠢,怎麽当得上皇帝。」
小桥没好气道:「皇帝就算想到了,也不能对侯爷怎麽样,侯爷连一官半职都没有,皇帝要动威北侯,可说不上名正言顺,自然也不会有御史弹劾他。虽然当初侯爷强迫赵公子入府时是一个除掉他的好机会,不过侯爷显然也有几分手段,要不然不可能安然无事地度过这个危机,逼奸良家子可没你想像中的简单。」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而小桥则继续他的绣荷包大业,当初在这具身体内活过来时,我继承了赵公子的一手篆书,而小桥继承了翠桥的一手绣技,如今绣花什麽的都是小意思,更别提那飞针走线的熟练模样,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若不是我不懂武功,恐怕本朝的东方不败就非我莫属了。」小桥瞧著自己的绣活,忽然得意洋洋道。
他真是个乐观的人,就算刚才说出那种推测,也一点都不介意似的,但是我心中却因为小桥的推论而更加困惑。虽然他说得没错,甚至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我就是觉得,似乎还有什麽地方不太对劲。
三、
「不对劲?」小桥斜睨我一眼,皱起了眉,「那你说,是哪里不对劲?」
「侯爷若要自毁,为何是从五年前开始?莫非,五年前发生过什麽事,所以侯爷才开始刻意败坏名声?」我一边说,一边望向小桥,「还有,侯爷怎麽说也是强抢了翰林府的公子回侯府,为何赵翰林不愿救亲生儿子,反而一怒之下辞官返乡?他能当上翰林,想必当初也是多年苦读,一路考了乡试会试殿试才入了翰林院,他为什麽能如此轻易地罢官回乡,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侯爷又是用了什麽通天手段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也著实费解……」
小桥放下针线,把玩著那个绣著金线的荷包,表情倒也认真起来,「难不成,侯爷手中拿捏著赵翰林的把柄,所以赵翰林才不愿也不敢追究此事,索性装成一怒之下罢官的模样,实际上是被侯爷逼走的?」
我摇摇头,「这个猜测还算合理,但没有任何证据。」
小桥目光一亮,似乎想通了什麽极为难解的难题,一脸兴奋,「我知道了!」
我一怔,「你知道什麽了?」
「侯爷的事。」他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你听我说,侯爷身份贵重,但却无一官半职,你觉得他是怎麽将迫翰林府公子入府这件事压下去,藉以逃过皇上的魔掌呢?」
魔掌?!
他到底在说什麽?我听得目瞪口呆。
小桥得意洋洋,「假设,当初赵公子入府并非侯爷本意,而是出於旁人逼迫构陷,那麽答案就是,朝中定然有侯爷的党羽,又隐藏得极深,大概便是皇上本来要藉此事陷害侯爷,那人劝皇上如今还不该动侯爷,否则恐怕吃不著鱼还惹得一身腥,所以皇上只做了一半便罢手,任由翰林公子入侯府……」
我没有说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此人对侯爷情根深种,自然只有帮著侯爷的,侯爷刻意自污,又在五年前开始纳妾,与正妻划清界线,只怕也是为了此人——当然,那些妾室也就罢了,反正侯爷是下定决心要自污,那些女人在这些男人眼中恐怕连小猫小狗都不如。」
「你是说……」我一愣。这个猜测虽然荒谬,但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小桥到底是看过多少奇奇怪怪的,连这种推论都说得出来。我将信将疑,「你是当真的?有什麽证据?」
小桥睨我一眼,「还 需要证据吗?要不然你觉得是谁帮著侯爷把这件事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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