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睡地下。”不容商榷的语气。
云少康恐惧似的浑身一抖,赔笑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恩公睡吧,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文谨怀疑的眼神令云少康不得不再一次保证道:“我不过是喜欢美人,绝不是断袖,恩公请放心。”
文谨“哼”了一声,又躺了回去,自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早饭也没好到哪去,还是照的见人影的稀粥和硌嗓子的玉米面馒头,文谨和云少康也依然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姿态。吃完之后,云少康还自告奋勇去帮老伯把碗筷全洗干净了,这才坐下来。
老人关切道:“四月里崇安便要开始会试了,二位公子可要紧着赶路啊。”
“多谢老伯照顾。”云少康也报以微笑:“走之前还有一事不解,还望老伯能解答晚辈疑惑。”
“公子请讲。”
“我们进村之前,看到离村落不太远的地方有片旧屋的废墟,好久没人住了,为何没人去修缮呢?”
老者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逐渐现出些许悲悯之色,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说来也是一场天灾人祸。”老者缓缓道:“此地名为‘枫树镇’,位于镜川和孝则二城之间,也算是块宝地。可是五十年前起了水灾,死了不少人。国库空虚,朝廷主要在救济镜川这些大城的灾民,枫树镇这种小地方就没在意。没多久,这里就起了疫病,疫病过人,当时十家能有一两家有人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听到这里,云少康与文谨也俱是叹息。
“期间镇上来过两个大夫,救了不少人。后来灵州太守得到消息,即刻派了人来,焚烧尸体,清理水源……才没让疫病蔓延到整个江南,枫树镇上还活着的人也都去别处自谋生路去了。咳,也就在前些年北秦破了南夏的都城,镜川被屠城,逃难的人才躲到了这儿来。北秦的一位将军还算是良心未泯,下令士兵不许屠戮践踏这难民组成的小村子,才有了今天。”
文谨倒了杯水给老者,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当时难民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枫树镇发疫病的事,建屋子都不敢挨着原来的旧屋建,怕瘟神再上身。这么做的人多了,现在的村子就与原来的枫树镇错开了一段。”
“大约十年前,选了村长之后,每年春天都会搭台子,请戏班子唱大戏‘送瘟’。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两天。村后面的戏台子,这些日子正收拾着呢。”
老者说着,颇有种经历风浪过后的沧桑感。往事如烟,怎堪回首?
半晌,云少康道:“那老伯你……”
“不错,老朽就生在枫树镇。疫病中幸免于难,后来去江都的茶楼做过伙计。江都城破之后逃到琼阳,琼阳城破……”老人的声音微带点哽咽,眉头紧了紧,才继续道:“那之后,我便回了枫树镇。妻子难产而死,哥哥当年去投了军,再无消息……”
浮沉半生,眼观岁月萧瑟,血泪山河。人似飘萍,念家念国,皆是无处可寻。
怎能,不叫人泪下沾襟?
从老伯家告辞出来,云少康与文谨二人皆是沉默了许久。心内感慨万千,此刻却不如都化作无声。
“娘,村长爷爷说,今天吃了中饭唱大戏的就要开始唱啦!”
“小婵乖,娘带你去看。”
两人走到村西头,正巧听到这对母女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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