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都是他轻声说话带来的风,我搂紧了些,他也没催我。松了手下来,他抬了下我低着的头,有点吃惊,从裤兜里掏了掏,睡衣里没放纸巾,只能用手给我抹了。
“很疼吗?行不行?要不去医院?”
我偏开头自己抹了一把,拽着他往宿舍走,被他反抓住了手腕。
在床上躺下疼得又坐起来,本来都上了床的他又噼里啪啦踩着梯子下来,又踩上我这边床的梯子。看着我,问我。我只是摇头,就坐着。坐着坐着药起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现在还是那时的疼,可是却没有性灵了。
给我心理治疗的就是那个鞋跟卡地如地震的,她叫什么我还是没能记住,再说也不用记,叫医生就行。她倒是不想我叫这么沉重的代号,说了几次名字,可我还是没办法,她说一次,我忘一次。她可能觉得我在故意作对,就不再强求了。
说是治疗,其实也没怎样,就是聊天。因为我不怎么说,所以基本是她在一直说的那种聊天。那个躺椅还是挺舒服的。她问那天的事,我本来不想说,那种冰凉的画面非要我去重复着描述,闹哪样。她好像并不在乎性灵的死亡,至少她悲伤的表情并不到位,我也不需要那句节哀。
至于吃药,没有药包到我的手里了,就是一杯水和定量的药。颜色都是惨白,但大小形状不一样了。她按着规程给我指着药说明着,名字我是记不住,挺复杂的。治疗抑郁、治疗幻觉什么的好几种药。
我笑着说:“医生,我好像没抑郁,也没有幻觉吧?”
她大概是早就想好措辞了:“只是预防,毕竟经历了这些,一般人都会有些应激反应。”
我又扯了个笑:“这样,那行,别说先前那些都是幻觉就行。”
她好像小尾指抽了抽。
“可是都是幻觉才好吧。”我大概眼睛又泛红了吧。
三
1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蹭地又坐起来,想想,昨天好像真的见到了性灵了。
说起来,昨天是治疗的,第,第六天?
是吧,我也觉得,那么快就放松对我的管制,是不是太相信我了?
噗,说笑。
你说正常人能请多少天的假吧,你要是直接一下子就给来个月来的假,明显就会让人感觉不对劲。那我这什么病没有的,你才有病好吧!我突然下一子没了,销声匿迹了,又没办法给个正经理由的,明显不好吧。我又没打算休学的。
其实就是我家长怕我这事情暴露了,到时不好再在社会上平和地生存。反正既然也永远得不到,我也不至于得不偿失,自暴自弃到要现在向世界宣告我的不同。终归还是少惹事好,毕竟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宽容太平。
药量比先前我乱吃的还多,我有没有说过?我想他们应该是给我加大了药量,求加速吧。虽然我觉得没有必要搞什么防抑郁防幻觉的。就是抑郁了也挺好,没准到时候我就胆子大了敢跳楼了。现在给我多大胆我也还是,怕死。
我也不想死啊!我思想哪里可怕了!
不过那些药真的能有用吗?真的不是得靠自己调节的吗?情绪这种东西,嘛……我没学过多少心理学的。吃着也感觉有点,有点那啥,欸,你懂吗?就是,要吃保护脏器的药,是这个说法吧?听着挺伤身。
希望自己好好的吧,真是,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好像,有点,什么,额,是什么呢,什么来着,大概,那啥,嗯,喔,对!
为什么我之前非得觉得他是鬼呢!?
明明就应该是我的幻觉吧!?
对吧!?
防幻觉的药致幻了啊!?
天啊!?
会不会太可怕!?
这样,好像更惨了。
还不如是鬼吧,对吧。
如果是鬼魂的话,那至少还是真的。就算我神神叨叨的被叫神经病,我也能暗自有个完美的自我安慰,至少,那变成我一个人的性灵了,还是喜欢我的!天,以前就只敢想想的,现在成真了!真的是,想想都兴奋!
现在,我就只能对着个幻象空欢喜。
被说神经病的话,大概也只能反驳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知道。”
能认清自己有神经病的有多少个呢,其实好像也不少,欸,算了,无所谓了。
我得乐观啊,那个啥抗抑郁的药我咽了那么多下去,怎么也得有点效吧?得这样想,至少好过我就是自个儿像个傻`逼一样,光自己忧忧郁郁地疯,肯定不如有性灵陪着。真的都没了,能来个假的哪里不好!特别好!反正我就满足了。
不满足又能怎样呢。
今天一打开门,就受到了愉悦的惊吓。性灵斜靠在门边玩着手机,转头来笑了一下,特别的灿烂。
我怎么感觉我在谈恋爱!
好的,我大概真的是在谈恋爱!
那灿烂的脸凑近了来,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闭眼?要是我家长刚好从房间出来,给看到我对着个开着的门闭着眼,还努力翘着嘴是什么感受?不敢想象。那要是看着我空手把一坨空气推开,我是不是该解释说,这团空气不太适合我。
行吧,我就享受下这种待遇吧,不管怎样先闭眼。
“你……挑、我、下、巴、做、什、么!!!”
“唯人?你说什么?”
“没事!我说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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