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
【妈的你多大了还玩人间蒸发,别吓我!给我回个电话!】
【老子要报警了!!!】
【我马上要去外景地,山里没信号,你如果看到留言就打这个电话。】
最近消息是在前天早晨6点,大概是王若伦出发前匆匆写下的,可能是被谢观逼急了眼,居然把剧组的联系方式都留下了。
他看着满屏杀气四溢的感叹号,一星温热从心尖上蔓延开,忽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霍明钧,王若伦,深夜等在车里的聂总,给过他多次机会的何导……这个世界上并不尽是王哲张总之流,他为了逃避重重压顶的阴云,如惊弓之鸟一头栽进死胡同,可就算跟公司解约又能怎么样,在b市没戏拍不代表他一定会饿死——中国有多大中国演艺圈就有多大,区区一个投资商,真能一手遮天吗?
他究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为这种人抛弃了自己近十年的坚持。
谢观给王若伦回了一条信息:“我在港岛,手机丢了一直没看到你的消息。我挺好的,别担心,过段时间就回去。”
霍明钧一直在外应酬,快到十点才回酒店。电视里正播着tvb的武侠剧,谢观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望过来,随即起身相迎:“回来了。”
他还是不太习惯跟霍明钧相处,显得有些拘谨,但到底是主动开了口。霍明钧何等敏锐,一眼看出他与往日不同,心知他这是终于想开了。他“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嗓子里突然泛起钻心的干痒,喉结微动,登时爆发出一阵剧咳,
“怎么,呛着了?”谢观见他以手掩口,咳得停不下来,脸颊晕开一层浅浅血色,倒了杯水递过去,“来喝口水压一压,没事吧?”
他凑得近了,闻到霍明钧西装上沾的淡淡烟味,便起身去开了换气,回来后在霍明钧背上用掌根轻轻一敲:“外套脱掉。你是不是得过咽炎,方助理带常用药了吗?”
霍明钧由着他给自己脱了西装,谢观顺手把领带也扯了,解开衬衫最顶端两颗扣子,让他能呼吸得更顺畅一点。
放在平时,敢上手解霍明钧扣子的人在碰到他之前就得被掀飞出去二百米。然而此时此刻,或许是谢观照顾人的手法出乎意料地娴熟温柔,霍明钧甚至无暇思考他这么做是否越界,只感觉到一丝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妥帖。
与对助理的信赖不同,他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谢观,不是基于利益关系,而是潜意识里知道他会在谢观那里得到全心全意的照料。
因为谢观念着他的恩。
从他决定拉谢观一把的时候,这段关系便悄然无声地建立起来,他从未想过得到回报,却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陡然意识到它的存在,并在不知不觉中把它排在了“可以依赖”的首位。
热水熨平了干涩的喉咙,清淡的浴液香味萦绕在鼻尖。霍明钧终于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一口气,接过谢观递来的纸巾,哑声说:“老毛病了,没事。”
谢观皱眉:“咳了快十分钟还叫没事?我去问问有没有药。”
霍明钧摆手示意不用,清了清嗓子:“不是病,就是今晚饭局上有人抽烟,刺激嗓子,过一会儿就好了。”
谢观叹了口气:“你还是别说话了,喝水。”
突如其来的手忙脚乱打破了最初的尴尬气氛,一旦安静下来,那种局促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电视剧播至片尾,意境苍凉的粤语歌在房间里回荡,虽然两个人并肩而坐,却莫名显得客厅过分空旷。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霍明钧:“后天回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要买的东西,明天可以让方茴陪你去逛。”
谢观忙道不用麻烦,霍明钧却说:“你来港岛这些天,估计没心思好好了解这里。既然有机会,去走一走也好。”
他眼底掠过一丝揶揄笑意,“虽然这段旅途的开头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好歹还能留下点美好回忆做结尾。免得你以后想起来,只记得当初我是怎么把你骂哭的。”
谢观没料到他居然翻旧账,想起那晚丢的人,整个人窘得像个刚从锅里蒸出来的大闸蟹。
然而他没回嘴,捏着鼻子地容忍了霍明钧逗他玩的举动,与第一天那个一点就炸炮仗脾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层心防似乎融化了。
霍明钧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就像捡回一只灰头土脸的小动物,冒着被挠几爪子的风险给它洗涮干净,顺毛安抚,再抱起来,小东西就知道认主了。
然而这种变化不仅产生在谢观身上,他自己又何尝没有松动软化呢?
人与人间的关系,不就是相互驯养么。
第9章 难测
翌日霍明钧果然给方茴放了假,让她给谢观当地陪。方助理一边吐槽大魔王的助理真难当一边欢乐地刷着老板的卡停不下来。谢观对这座城市没什么感觉,好恶都说不上,于是任由方茴规划路线,他袖手跟在一旁,比方茴还像个称职的陪聊。
方茴跟着霍明钧来过许多次港岛,对这里十分熟悉。她一边给谢观科普风土人情,一边突发奇想道:“我觉得可以去考个导游证,这样万一哪天被老板炒了,我还能出来带团。”
“挺好,”谢观将她让到人行道内侧,捧场道,“换个活法。既能游山玩水,顺便锻炼身体。最重要的是导游进景点不用买票,多省钱啊。”
方茴笑道:“哎,这个不是重点,咱不差钱。”
谢观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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