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求父皇收回太子妃诰封的成命。”
“太子对朕封的太子妃有何不满?”
“儿臣...儿臣不爱柳姑娘。”
“菱儿会是一个值得爱的太子妃和皇后。”
“儿臣...儿臣不能娶柳姑娘。”
“这件事没有商量。”
“父皇,若不收回成命,儿臣便在此跪到父皇同意为之。”
“放肆,太子注意你自己说的话。”
“儿臣说到做到。”
“反了这是,给我滚回去,好好面壁思过,想清楚再来见我。邓全,这几日你去给我看着太子,他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你什么时候来给我回话。”
皇帝风烛残年的身体,因着这一阵动气,又不得不召了太医院会诊。
璟泽一进东宫,就有人来报,沈云三日前昏倒在路上。他闻言急转出门,邓全拦住了他。“殿下,我不是要阻你,但请您记得慌则乱,大局初定,万事小心为上。”
只是他现下一刻也等不得,换了身下人衣服,装作小厮的样子,混出了门。他不知如何向沈云解释,见到烧的昏沉的沈云,迷迷糊糊地呓语,说着的还是——我在。他一阵阵的心疼,唯有这个人牵动的是他全部的柔软。他急急忙忙叫了严煜来看,严煜又说没甚大碍,只是普通的风寒,休息几日就好。
他如此急于想和沈云讲讲话,不管说什么都好。他焦急地坐在沈云的床前,希望他早点醒来。
他看着床上无甚生气之人,觉得人清减了许多。摸着他的眉眼,才发现已经瘦的棱角分明。
他想到他义无反顾地陪他去西南,为他衣不解带的解决难题。想到他和他在汤县的第一次,初识□□的味道。害得他一连发了几日的烧,他又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他想到他每次对弈都要耍赖,想到他为他认真谋划的样子,想到他们是如此的相依为命,想到...不知何时泪盈于睫。
几日后,皇帝病危的消息传到了东宫。邓全急急忙忙回宫随侍,他亦不得不出现在病重的父皇面前侍奉汤药。他的父皇终日都不再清醒,反复念着的两个字是“艳秋”,那是当朝大学士柳元正妻当年在梨园中的名字。
他在静王府里找到了沈云,这个躲了他十几日的人。他这时才明白,沈云并非不知道那些在暗处的暗卫,他只是刻意表现出了让他放心的不知。璟清问的对,追上去后,要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却又那么地无从讲起。
这是父皇的心意,不是我的,我不想娶,却不能抗旨。这些矫饰的话,如此的虚伪,他说不出口。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开了沈云,他看着沈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他感受到了不受控制的无力。
他麻木地奔波于朝政和大婚的事宜。上朝之时,他清晰地从众人跪安的声音里听到了沈云的,下了朝沈云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夜夜徘徊在沈云的门外,看着一室昏暗,想进却不敢进。是他,先破了誓言。
这年的年末,泰安帝驾崩。他以谨小慎微的名声在北离的历史上留下了一笔。太子继位,改年号启明。
启明初年,当了二十六年丞相的沈复当朝请辞,满堂哗然。很多人都说,沈相此举保全晚节。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急流勇退正是时机。也有人说,沈复这是在给沈云让位。沈云是新帝心腹之事不知何时,在朝中不胫而走。也因此,有人感慨,沈家两代人都目光狠辣。
沈云回相府看沈复时,沈复正命下人整理扫除。他打算到洛阳的祖宅去养老。沈氏一族因着沈复在朝为相的关系,成了洛阳的名门望族。不知何故,却在一年年的人丁凋敝。
“父亲。”沈云恭敬地作了一揖。
“坐。”沈复客气地招呼了一下。
“父亲此番回族,车马劳顿,注意安全。”
“其实我早有隐退之意,只是陛下待我恩重如山。”
“孩儿知道的。”
沈复此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云。
“我儿,为父此生做的一大错事就是误信谗言,将尚在襁褓中的你托给晞朴。待我明白这整件事是有人刻意引之,已是为时已晚。是我对你娘亲不住,对你不住,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孩儿无怨,父亲宽心。”他早已过了怨怼之年纪。
“你比你大哥聪慧隐忍识大局。你大哥总是恃才傲物,自以为有惊世的才能,妄自尊大。也兴许是我太纵着他,该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父亲言重。”
“往后我离了京城,望你多多照拂你哥哥,他如今也只得在京城的一间小书院里当个教书先生。他毕竟是你的大哥,我犯的错,错不及他。”
“父亲放心,我记得了。”
沈复欲言又止,沈云并不着急催他开口。过了一会,沈复说了八个字,字字珠玑。“宦海风波,实难久恋。”
沈云了然一笑,“多谢父亲提点,孩儿都明白的。”
“哎,好好好。得空来祖宅看看。”
“是,父亲也请一路小心。”
沈云从西南回来之时,见到沈复只觉得他几月之间老了十岁。如今再看看,卸了担子,人精神了不少,步态之间从容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周五意图立个flag,周末三天保持三连更,还好没立。:-d
这是改的第三稿了,太有强迫症。。。泪目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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