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结果如何,倒看他的本事了,总归我们的事是做完了。”苏牧眉眼间尽是狡黠的笑意,“不枉我花功夫打听了他的脾性。”
落月一边抵御着天台寺众佛修的围攻,一边不甘地看向那晃了一晃又恢复原状的结界,那该死的凌琛,剑修不是至少都要讲究一个诚字的吗?难道他以为那样的一剑,就能抵了交易的内容?
跟着落月同行的几人已经略有不敌了,他们咬着牙,合力才挡住从门内印出来的佛门大手印,回头就对落月低呼:“主上,先走!”
一道白色虚影就在此时一闪而过,在落月的眼皮子底下没入结界之中,他悚然一惊,继而恍然——妈个叽他是被反利用了一把啊!然而他还得努力让自己的利用价值更大一点,比如说挡住眼前几个和尚的视线和神识感应。
下一刻,风月扇完全展开,几次扇动之后,并没有出现狂风骤起的场景,反而是春风袅袅,香风熏人——岂不令人迷醉?美人美酒,美景美食,过路人呐,瞧着春雨绵绵,不若停下歇歇脚呀~
酒色最是消磨人的意志,而且风月之境,可不是不动心就能打破的。
紧闭的大门内再次打出一个金色手印,还伴随着几字佛家真言,落月见好就收,咽回涌到喉间的血,坐在他那把绘着美人的扇子远遁而去。
天台寺的和尚没有穷追不舍,让落月吃了个大亏,再追下去也不能毫不顾忌地把人弄死,还不如就此算了,下次这人再来,再打一顿就是。
“说是送信,真的就只管传信啊。啧,可惜了。”比起让别人传话,落月当然更想和明尘面对面地交谈,何况他本来就打定主意坑凌琛一把,只要他在凌琛去天台寺的时候出手,凌琛因为交易总得帮他,这样一来把天极宗一起攀扯上,看看天台寺如何反应。
可惜凌琛是暗中出手,暗中出手便罢了,出手出的还恰到点儿上,眼瞅着结界要破了,就差一点点力道,想要占便宜的落月怎么可能不站出来?
结果发现凌琛那一剑的威力比他想象中的还小,落月那一瞬间想咬死某个冷着脸但看起来还比较可靠的少年——敢不敢把你直接突破结丹的魄力拿出来,不要怂,就是怼!
然而那小子上回拼了命怼他,这回拼了命地跑了。
跟上落月的几个手下躬身拜倒,“可要属下去找个阵法大师来?”
落月用如意盘,但对阵法研究实在不深,他仅在幻阵上格外有天赋,再者他会布阵,如何突破结界,找出阵眼,那就不成了。他紧锁眉关,真的考虑了一下可行性,半晌眼底遗憾更重,“不行了,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天台寺肯定会加强防守的,可惜……”
“那要不要把那个凌琛……”风五比了个手势,他是落月他娘以前给收留的孤儿,合欢宗对落月这个手持重宝的前宗主之子尚算忌惮,就是为了落月手里的这股势力。
可是人走茶凉,落月能使唤动的,多是修为与他相差不多之人,其他更高阶的修士,最多看在以前的人情上帮衬一二,但人情不是那么好用的。
落月摇头不语,握着折扇想了许久,终于开口,“交易还是算成了的,凌琛这个人,不能惹。”
中年人模样的风一比风五稳重得多,他垂手应下,恭敬地立在一边,拦住了冲动的风五,“已经得罪了天台寺,合欢宗内部也有不妥,不宜再招惹天极宗了,若天台寺对上天极就罢了,一次算计不成,不能有第二次了。”
玉质扇骨依旧沁凉,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抓握变得温热,多少抚平了落月心里的焦躁,他隐下烦闷担忧,低声叹道:“可不止这些啊,不能贸然翻脸。”
有了落月的自我牺牲,西来越发轻易地越过了结界,连一丝波动都未激起,轻巧地点了一下地,再次腾空而起,循着魔修的气息一路往里走,就瞧见了在空荡荡的大堂里闭目打坐的小和尚。
小和尚即便入了魔,周身的气息也是安宁祥和的,他的容貌并没有西来想象的那样好看,毕竟看惯了凌琛似冰雕雪铸、苏牧风姿如竹、楚非狷狂俊朗的模样,而落月也是美得带妖气的,所看中的人,却只是普通的好看。
但这和尚一睁眼,便不同了。
西来往后退两步,丢出一张叶片,离开前又回头看一眼正在读信的明尘,甩了甩尾巴准备跑了——他怀疑落月是个恋♂童♂癖!
叶片在明尘接触的瞬间舒展开来,连材质都似乎发生了变化,光滑的碧色纸张上写满了娟秀的小楷,到底是把落月所做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不过这种事情,外人是不好置喙的,为了更好地表示交易的诚意,苏牧顺便为落月邀了明尘面谈。邀约到了,但是应不应下,就是明尘的事了。
明尘似乎有些惊讶,但看完信之后却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现,反而叹了口气,对西来点点头,轻声道:“多谢。”
他眼中像是藏着一泓清泉,哪怕因为魔气入体折磨得他双目中俱带血丝,也依旧有种纯稚空明之感。凌琛的双眸如蕴深潭,不可见底,明尘却可以很容易地一见到底,然后从那清浅的泉中映出你自己。
当他睁开眼时,那样的一双眼,再加上略带婴儿肥的减龄利器,西来本就认定明尘年纪不大,他眼睛一睁开,更是又往下减了几岁——果然落月公子什么的就是个渣渣!
叶纸在被阅读过后就又收缩回了绿叶模样,然后迅速枯萎风化,没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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