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红的血丝青的淤块,一大片油皮随风飘扬,真是惨不忍睹。
可看见崔牧生皱起的眉头,我居然还有点想笑。
“我们一共见了两次吧,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把身体折腾一番?”崔牧生抱怨完,凶巴巴地命令道:“你好好坐着,不许瞎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
经过昨夜那件事,我完全不能把精神集中在手头的工作上,满脑子都是当时的画面。“我们还是断交吧,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一闭上眼,我脑海中就浮现说出这句话时,肖平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连汪嘉文,也连问了我好几遍为什么。
肖平离开的身影很落寞,赵伟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过我身边时还特意踩了我一脚。
踩吧踩吧,能让你解气就好,只是别用这样伤心的眼神看我,也别问我原因是什么,我的那些顾虑,又怎么能和你们说?
崔牧生大汗淋漓地跑回来,气还没喘匀就蹲下来捏住我的腿,用棉花棒沾了饮用水,一点一点擦我膝盖上的伤口。
我微微低头,透过他额前稀疏的刘海,能看见他高削的鼻梁,鼻尖还有一颗小小的雀斑,显得特别俏皮。
被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帅哥这样照顾,我觉得有些尴尬,试探着想要抽出腿:“我自己来吧,你跑得累了,先歇一歇。”
崔牧生抬头看了我一眼,把我的腿捏得更紧了:“您好好坐着吧,别一会儿毛手毛脚的再添新伤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膏药敷在我被清洁完的伤口上。
他的动作很轻,我只感到一点微弱的刺痛,带着浓重中草药味道的膏药就被贴好了,凉丝丝的感觉,让膝盖舒服了不少。
“谢谢!”我试着抬了抬膝盖,站起来打趣他:“你小子的动作很熟练嘛,是不是在学校里经常打架啊?”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向某个方向走,一边说:“没错,对付多嘴的人,我经常这样把他们拽到五楼,然后脚朝上扔下去,你要不要试一试?”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我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威胁意味。
我噤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那个,我能不能说一句话?”
“说啊!”崔牧生继续迈着大步。
“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他们住的是那边的宿舍区……”
和崔牧生这么一闹,我的心反而静了下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寻路上。十分钟后,我们俩终于成功地找到了陆炯,也就是游粲那位有待考证的恋人的寝室。
可惜,我们却只见到了陆炯的室友们,据他们所说,在游粲自尽的两天前,陆炯就说老家有事,收拾了些东西回去了,直到现在也没说要回来。
我向他们要了陆炯的手机号,打过去,是标准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和崔牧生一起回到报社,我郁郁地趴在桌上,拨弄着鼠标,很是烦躁。
就像是上大号的时候,一切都快要出来了,却在最后一刻缩了回去,身上难受,心里也不痛快。
崔牧生倒是很乖,搬了个椅子坐在我旁边,默默地看着我,还给我倒了一杯茶。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还要值晚班的。”我挤出一个笑,“今天还真是辛苦你了。”
崔牧生没有动,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有那么难过吗?”
“啊?”我看着他的脸慢慢凑过来:“什么?”
“叶老师你啊,”他的手也伸了过来,捏住我的脸颊往两边拉:“你的眉头皱得那么紧,笑得比哭还难看。一条新闻做不成,有那么难过吗?你们记者不是一个月就要跑好多条新闻了吗?”
我拍开他的手:“你不是真心想做记者,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情的。”
“怎样的心情,你倒是说说看,讲不定我从此就对这个职业顶礼膜拜,甘愿献身了。”崔牧生的语气带了几分戏谑:“老师,您的职责可不光是指点我的业务水平,还要负责对我进行思想教育的哦!”
我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戳戳他的酒窝:“心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用语言怎么能描述完全,你啊,还是好好去拍照片吧。”
崔牧生扁扁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虽然没再说什么,可他的屁股却跟黏在椅子上了似的,好久都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我打了好几盘连连看,崔牧生还是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有些急,便又催了他一次:“你还不回去啊,我可要去食堂吃饭了。”
崔牧生闻言,“蹭”地跳起来,对我展颜一笑:“那敢情好啊,我也饿了,看在我白天为你流了那么多汗的份上,老师您就请我吃饭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膝盖,无奈地应了。和崔牧生一前一后往外走,我一边回头问他:“要不今晚出去吃?川菜还是本帮菜?”
“唔……川菜吧,吃起来过瘾……唉,小心前……”
见崔牧生指着前面,一脸紧张的样子,我不禁转回身子,却不料在下一刻,整张脸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痛得我鼻子一酸,眼泪立时冒了出来。
43、43、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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