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筵莫名地觉得那声音和语气有些熟悉, 但随即又马上抛开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不可能认识这样一位貌似很有地位的……血族。
迟筵因这句话所透露出的信息而有些愣神——对方是要放自己走了?他吸了自己的血,满意了, 所以放自己离开?
对方并不像是说笑或是耍弄自己。因为即便是吸血鬼,根据现有的消息判断,对方也是很有权势的一只吸血鬼,并且掌握着当下局面的全部优势。他可以任意摆布自己,而自己根本无力反抗,所以对方并没有愚弄或是欺骗自己的必要。
这比迟筵之前所预想的所有结果都要好得多,毕竟方才他虽然被吸了血,但是对方似乎很克制, 他并没有产生大量失血的不适感。就目前来看,这一行为也没给他造成别的更坏的损害。
迟筵理性上知道此时他应该听从这人的话, 什么都别说,趁着他改变主意之前安静地赶紧离开,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找人来救江田。
但是他的脑海中却不停地闪现方才看到的宴会厅中的场景, 他不敢再等下去,他怕他来不及救回江田,他怕自己在这里遇见的第一个朋友因为跟自己来参加一个愚蠢至极的酒会而彻底地丧生在怪物的獠牙之下。
于是这一刻迟筵选择做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如果他再精明、再有阅历一些,如果他不是这样初出茅庐而无所畏惧,他或许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勇气下这样的决心冒这样的风险。
他站在那里,迟疑地,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向面前这个刚刚吸食过自己血液的血族提出请求:“谢谢你,但是……我是和一个人类朋友一起过来的,我能不能带他一起离开?”
吸血鬼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这个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迟筵才再次在自己脑中听到那有些飘渺的声音:“你是接了黑色请柬的猎物,我是应邀而来的客人,按照规则我今晚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情。可我只取走了你些微的血液就放你离开,你现在还要利用我的仁慈请求带走另一个猎物……凭什么?”
这是哪门子的规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黑色请柬是这个意思……
可是迟筵也知道此时去申辩毫无用处,相反,站在对方的角度,对方说的才是有道理的。
硬碰硬只能使结果更糟,他并没有资本去和一窝非人的怪物抗衡,他在对方的地盘上,自己和友人的安危都掌握在对方的血族手中,顺从对方并按照对方的逻辑行事才有一线达到自己目的的可能。
迟筵在瞬间有了决断。
他轻轻仰起头,完全展露出颈间脆弱而毫不设防的弧度:“请您再次吸我的血吧,您可以不用像上次那样留情……我唯一的交换请求是,让我带我的朋友一起走。”
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脖颈显得格外白皙、修长而柔软,更何况,此间唯一能看见这一幕的眼睛主人心中含情。
室内的光线很暗,迟筵双眼上蒙着丝带,无法窥见任何轮廓。他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若实质一般始终在自己颈间流连不去。
猝不及防地,迟筵竟感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他的心骤然提起,下一瞬就感到自己被扔在一个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上面。他摸到手下的丝绸面料,判断这应该是一张床。
很快他感到一道阴影笼罩在上方,身体也感受到了成年血族的重量。
他不清楚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但想起自己的承诺和交换条件后还是再次顺从地扬起了脖颈,内心深处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方这样的表现,应该是已经答应自己的交换条件了。
一个个亲吻落在他的颈间,下一秒单薄的皮肤便再次被利齿所刺穿——对方似乎比上次急切许多,明明方才吸过血,却没有第一次那般从容不迫,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再难抑制心中的渴望。
迟筵同之前一样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扣住对方的肩膀,恍惚中感觉到对方的手向梦中那样游走着一点点爱抚着自己……他的左手上戴着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那应该是一枚宽沿的戒指……
这次用了之前三倍的时间迟筵才被放开。从他眼中流出的泪水洇湿了蒙在双眼之上的黑色丝带,有一些甚至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血族用手指轻轻触了触濡湿的黑色布料,随即低头轻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滴,呢喃着耳语一样安慰着:“……别怕,我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的……这里没谁能伤害你……”
他的声音太过于低沉缠绻,意识迷蒙的迟筵只能捕捉到前面的“别怕”,却分辨不清后面的那些话语。他这次用的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声音,而不是那种飘渺的传音,然而迟筵同样因为精神疲累而未能察觉出异样。
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太刺激了,那种被再次持续吸血的感觉。迟筵为自己的感官感到些微的羞赧,并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这样继续依偎着温存了许久,血族才彻底放开他,起身退开站到了一旁。
迟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尚且来不及整理自己被扯开的衬衫和散乱的头发便锲而不舍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您是同意了对吗?我可以带我的朋友一起走?”
他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个肯定的答案,却听到对方依旧冷冽虚渺的声音:“太天真了,今天晚上,在这里,我本来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刚才不过是因为你诱惑了我。不过我依然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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