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哈哈哈,我不敢了!”池远闷在被子里大喊大叫,小床像被大浪拍打的竹筏,摇得晃晃悠悠吱扭乱响,“啊!啊!不行了不行了,别捏!快放手啊!救命!”
寝室门一开,池远屋里的几个人回来了,看到此情此景起哄道:“哦哦哦哦——!”
“报警报警!”池远见来了自己人又不老实,“有人要强.奸啊!”
谁知池远的室友纷纷开心鼓掌道:“快强快强,我们给你把风!这孙子就欠肛!”
闵丘一回头,见华金也来了,正怀里抱着几本书,像棵剥了皮似的小水葱一般白嫩嫩地立在门口。他心道武松打胖子这种场面还是不要污了华金的眼,便松开手照着池远屁股肉厚处拍了一巴掌:“要强也不强你,强你我还嫌吃亏了呢!”
闵丘翻身一跃下床,回头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刚才跟你说的,帮我想着点儿,有了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池远虎口逃生大喘了几口气,虚弱地朝他招招手,“哎,闵丘,别走,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闵丘当然不信他有以德报怨的觉悟,但出于好奇还是朝回挪了几步,“你最好是真的有。”
“那当然了,快过来。”池远的笑容愈发亲厚,打开电脑点击了几下,将屏幕端到他面前,“看!”
闵丘提防有诈,未靠近床,踮脚远望了一眼,看清之后:“……”
池远的室友从他身后路过,也回头看了看:“靠,有意思吗,不就是个搞基的床照,拿出来耍人几回了,有没有点新鲜的?”
“你今天怎么不吐了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池远扫兴不已,“你上次不是说看到同的就反胃吗?你再好好看看,这是俩男的,‘纵马驰骋式’,还有这个,‘爱的小汤勺式’,哎?你不想吐了吗?”
闵丘:“……”
他不敢立刻看华金的反应,唯恐别人看出端倪。
池远这个二百五还在积极征询意见:“想不想吐?现在想吐了吗?”
“我现在只想削你。”闵丘扬手吓唬了他两下,若无其事道,“走了。”
一转头,华金已不在门口,他心呼一声大事不妙,不动声色地快走几步追了出去。
所幸华金还没走远,闵丘在下一层的楼梯间里跟上他:“池远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没听见。”
华金神色如常:“嗯。”
“我和他不是一个阵营的!”闵丘最怕华金“我没事我没事”的敷衍态度,抓紧撇清关系,提高声调表明立场,“他这种人!啊?自己的事儿还没搞明白呢,还有空歧视别人?我最烦这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了!”
华金看着倒是很冷静,仿佛事不关己般边走边说:“有人歧视也很正常啊,不管什么观点、爱好,总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又不是人民币,哪能人人都喜欢呢?就好像有人有地域歧视、种族歧视,无论身处其中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人品,一旦涉及了对方的歧视范围,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在别人眼里只有那个标签而已。”
说到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在我从来没想过让别人接受,也不算打击。”
这话说得轻巧,可那张小脸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
闵丘感觉这话有点儿含沙射影指责他两面三刀的意思,解释道:“上次我和他那么说,是看到你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网站的时候,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细想。”
华金全神贯注地看着楼梯,扶着扶手一级一级朝下走:“就是‘没细想’,表达出来的才是真实想法。”
“才不是呢!”闵丘回头对着刚才他们走过的路啐了一口,“我跟你说,我就从来没跟他一样过。”
华金停住脚步,细致地打量着他,仿佛在检查他浑身上下有没有那个细胞跳出来表达异议。
闵丘趁机旋身站到他身前矮一级的楼梯上与他平视:“我没歧视过任何人,包括你,而且尤其是你。别说你是……”
话说一半,考虑到左右还有人,他小心地缄口,等周围上楼下楼的人走远,才凑近到华金耳边小声道:“别说你喜欢男的了,你就是喜欢点别的什么,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我也能接受,没有任何、任何、任何异议。”
他这话说得发自肺腑,从态度到表情诚恳无比,尤其是中间那截。
华金脸上也总算慢慢拨云见日,低头咬了咬唇,半开玩笑地说:“人兽?没发现啊,你居然这么重口。”
这下轮到闵丘郁闷了,脸一臭,小声嘟囔道:“动物怎么了,动物哪里不好?”
华金哈哈一笑:“没哪儿不好啊,我不歧视这个,真的。你看好哪只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哦,我也帮你把把关。呐,你的书我给你领了,自己拿着,沉死啦。”
“都给我。”闵丘一把将他怀里的书全接了过来,“我以后,不找池远玩了。”
“为什么?”华金不解,“你平时本来就不怎么跟别人联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池远人也挺热心的,就是爱开玩笑,可以交往啊。”
池远刚说完那些话,虽然没直接说到华金身上,但是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华金听了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闵丘发表强烈谴责道:“他思想落后,其他说什么都没用,坚决断交。”
华金笑笑地仰头望向他:“这么痛恨他?”
闵丘紧抿着嘴,斩钉截铁地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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