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刚才离得远了,未听到他二人说些什么,此刻听他们说得没头没尾,显然是要瞒着自己,心内又气又急:「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是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情,你不必过问。」君笑道。
悠然见他疏离的眼光,只觉重锤狠狠击在心上般,一时茫然无措。
半是因为尴尬,半是因为气恼,君笑对悠然总有些冷淡。悠然亦是急躁,但熟知君笑脾气,也不敢贸然行动。
众人再上路之后,气氛便十分低沉。
死人对这些江湖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但火聚奎死在客栈里,这么多武林人士竟然都没有警觉,反是个残废先发现并赶跑敌人?众人不由人人自危,他们之中大部分本来就是去曲家庄避难的,现下人虽多了,却没安全多少,怎能让他们不担忧?
因此诸人也不讲究什么舒适了,常是三、四个人同房,尽量挤在一家客栈里。君笑是决计不肯跟人同房的,悠然跟齐思同住,他倒是想和君笑同间,可惜君笑不干。
有些人尽量住得离君笑近些,有些人却觉君笑嫌疑甚大,对他更是排斥。聂启之便在此列,连商议事情的时候也处处与他作对。君笑提议先去江夏,甯远和悠然都同意,聂启之却反对。
「江夏城显然已经是敌方势力范围,你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聂启之立着眉道。
「影门不敢光天化日作战,因为他们最主要的敌人应该是官府而不是我们。」君笑道:「什么势力范围,难道江夏不是奉天朝国土吗?」
「聂大侠,江夏被灭门的小帮派很多,但是凌夏帮和海河派这样的大帮派还安然,可见影门只敢偷偷下手。」甯远道:「不去江夏,我们就得直接到宣州,危险性更大。还不如去江夏先探听二一。」
悠然被宁远抢了先,连忙附和:「萧说得对,影门再嚣张也不敢暴露行踪。而且江夏有些小门派,例如蜀天派、武陵帮,尽管不大却没被灭门,其中明显有内情。我们既然出来打探,怎可不去查个究竟?」
聂启之被三个人围攻,最后败下阵来,狠狠啐了口。
悠然讨好地看着君笑,君笑却和宁远商量去了。悠然低下头,想干脆把这人杀了算了。
「萧,你莫要再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议事之后,悠然缠着君笑到房间,有些可怜地拉着他衣袖,「我知道我错了。」
君笑扬眉:「你知道错了?你错在哪里?」
悠然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只是太清楚君笑个性,靠这招来平他怒气罢了。
他此刻只能喏喏:「我……我当时不该拦着二庄主喊你……」
「你果然不知。」君笑叹口气,「悠然,我不管别人如何,但你被称为侠客,我希望你能有仁义之心。不是作戏,我不望你悲天悯人,只是至少不要用那样凉薄态度对待死者。你可能嫌我迂腐嫌我罗嗦,但若不是尊重生命,我不会去做捕快。」
君笑低声道:「我……恕我无法赞同轻贱生命的看法。」
「我以后绝不那么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悠然忙说,扬起脸看着君笑。
君笑叹口气,知道这少年根本只是就口说说,却不忍心看他这样求自己。何况,若他真喜欢自己……
「我没生你的气。」最终还是这么说,君笑见他脸上绽放出笑容,灿烂得如朝阳初升,心下一软,想少年毕竟年轻,自己年长,多劝着他点也好。真抛下他不管,万一他越行越偏走到岔道,可是不好。
悠然很高兴,拉着君笑一直笑。几日不曾接近君笑,待靠近了,却发现君笑神色仍是疲惫,皱眉问:「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
君笑迟疑了下:「还好吧。」
悠然听他语调,又见他眼下仍是淡淡的青,忍不住急了:「什么还好,你是不是又不睡!那两个人不是说那人已经不再追缉你了吗?」
「这么明显的局,我若信了,岂不是愚蠢?」君笑道,眼神微敛,「他们,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却为何要杀别人!」
他侧过头去,咬住牙,数日来环绕心头的内疚涌上,淹没了他。他不知道那二人为何要特意演这么一出戏,却知道火聚奎之死和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身为捕快,他何时连累过他人?到了江湖,竟发生这等事。
「那二人未必是冲着你来的吧……」悠然道,自己越说声音越小,暗骂下面人办事不力蠢得要死。
「火大侠这条命,我迟早会讨回来的。」君笑道,脸上尽是毅然,目光看向东方,「姓沈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悠然只沉发冷,想说那火聚奎又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替他报仇。但想到二人关系刚好一点,一说这种话又会惹他生气吧,就不敢开口了。
「你要是担心,以后我守在你屋外好不好?虽然我武功比你差,但也可以保护你啦。」悠然拉拉君笑,问道。
君笑一愣,随即微笑:「悠然,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换班巡夜,不用担心我。」
悠然心道谁去巡夜啊,别人死活和我何干,不悦嘟嘴。
君笑也不管他,拿出长江沿岸地形图,勾勾画画。悠然见那图甚是精密,忍不住惊讶起来——虽说奉天朝有些擅制图之人,但勘测地形绘出地图属于很费时又艰难的工作,一般人很难得到一张地图。现在君笑竟然有三、四张之多,怎能让他不奇怪。
「哦,县衙有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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