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进含泪望着漫不经心的凌子暄,忍不住带着哭腔埋怨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你提防我、疏远我,我还不如识趣地走开。”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连韩家的弃子都怕?”凌子暄冷笑道,“那我见到韩兴坤,是不是得吓得抖成一团?”
“我这不是怕被人当枪使伤了你嘛!”陆怀进辩解道,“韩家要真是把我扔了,只当我从来不存在,我倒踏实了。”
“行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凌子暄讽刺道,“韩家没人搭理你。”
“真的?”陆怀进游移不定地看着凌子暄,试探着问道,“你不会因此怀疑我?”
“就你这种二百五……”
凌子暄嗤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陆怀进傻愣愣地看着凌子暄走到玄关处慢慢悠悠地换鞋,结结巴巴地问:“您……走……了……”
凌子暄睥睨着呆愣得像根木头似的陆怀进,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个呆头鹅搅得心神不宁,半年来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禁不住大为恼火。
“不走干什么?等你请我吃饭?”
陆怀进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他尴尬地捂住肚子,想起自己直到现在还没吃晚饭,顿时有了饥饿感。
他眼巴巴地看着面带怒意的凌子暄,小心翼翼地询问:“您饿吗?我给您做宵夜?”
凌子暄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没胃口!”
陆怀进瑟缩了一下,像个受气包似的缩在墙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身为罪魁祸首,还敢摆出这种姿态!
凌子暄越看越觉得搓火,手痒得很想将陆怀进暴打一顿。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扭头就走。
陆怀进听到开锁声,条件反射地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凌子暄。
待他意识到自己的逾矩时,想要松手,又舍不得就此放开,整个人都僵住了。
凌子暄却因为陆怀进这个拥抱而心情好转,垂下了拉门的手。
他等了许久,见陆怀进一直没动静,又恼火起来。
“你干什么?”
陆怀进贪恋着凌子暄清幽、温暖的体香,想要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他抬起一只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只红彤彤的大石榴,以掌心托到凌子暄眼前。
凌子暄知道陆怀进这是想留下自己,眼眸中快速掠过一抹笑意,口气却依旧冷硬。
“一只石榴,就想留下我?”
陆怀进想了想,松开凌子暄,绕着对方挤到门前,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堆红石榴,把防盗门埋了一半。
凌子暄暗暗发笑,偏要装模作样。
“胆子不小!好狗不挡道!”
陆怀进酝酿了一下情绪,逼出两眼泪水。
他尽力睁大眼泪汪汪的眼睛,以驯服的姿态,摆出小狗一般无辜、可怜的表情,无声地乞怜。
凌子暄被逗乐了,笑骂道:“臭小子,别得寸进尺啊!”
陆怀进想起上回的冲动强吻引来的恶果,连忙收了眼泪,弯腰收拾满地的石榴。
想到今日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忽觉悲从中来,忍不住蹲在地上,泪珠簌簌直落。
明明想好了,只要远远看着就行,每次见到本人,又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挽留。
仅靠思念维持的生活,真的好寂寞!
这种煎熬,到底何时是个头?
见陆怀进蹲着无声地哭泣,凌子暄心头那积压了半年的郁怒彻底消散,又生出羽绒一般轻软的怜爱来。
他蹲下注视着陆怀进扑簌而下的眼泪,轻声问道:“怎么了,哭成这样?”
陆怀进越发地觉得委屈、伤感,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将自己的苦痛发泄出来。
“既然讨厌我,就干脆地把我踢开不就好了?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对我坏,把我当成猴儿耍!我只是爱你,就那么罪大恶极么?必须被你这么折磨?
“我知道,强吻你,是我不对。可是,我忍不住啊!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看,我还是跟我爸去美国得了。只要见不到你,就不会干蠢事,就不会被你骂,就不会这么痛苦!
“我要退股,房子也还给你,以后,我再也不……”
陆怀进话没说完,被怒火中烧的凌子暄一把推倒在地。
凌子暄骑到陆怀进身上,横眉竖目地盯着摔得有点蒙的对方,威胁道:“敢走?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有了新爸,就觉得翅膀硬了?你搞清楚,这边是我的地盘,他就算再厉害,在我面前也横不起来!你给我老实呆着,再敢提出国的事,就等着被铁链锁起来吧!”
凌子暄骂完犹不解气,伸手揪住陆怀进的两只耳朵,用力拉扯、旋转、揉捏……
陆怀进疼得嗷嗷直叫,连忙讨饶道:“我已经拒绝他了。我舍不得离开你。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像只癞皮狗似的守着你。你不用准备铁链子,我早就是你脚边最忠实的一条狗了!放手啊!疼死了!主人,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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