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分专心,沈谚非甚至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当中午十二点整到来的时候,人力专员果然来收走了沈谚非所做的报告和所有的账目资料。
但是沈谚非连这笔账目的五分之一都没有看完,所做的报告也是零散着甚至于还没有理清楚重点。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过分骄傲了,如果能在简历中谦逊一点,也许对方会给他更加充裕的时间。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太谦逊,甚至于连这次的面试机会都没有。
来到迅驰的楼下,沈谚非再度仰望,只是这一刻他的心情完全变了。他有一种渴望,能够进入到这家会计事务所。除了凌少白曾经给他看过的账务,他再也没有见过这样专业的账目报告了。这是沈谚非一直渴望到达的深度。
办公桌前,人力资源专员将沈谚非的报告打印出来,放在了面试官的桌上,“殷总,这是刚才那位实习生的报告。”
殷振轩瞟了一眼报告,然后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直到下班时分,他才摘下眼镜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时才再度注意到了那份报告。抱着玩味的心情,殷振轩拿起来粗略了浏览了两行,随即缓缓皱起眉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比对原先的账目资料。
晚上九点,殷振轩仍然坐在书桌前。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殷振轩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扯出一抹笑,“喂,凌少白,你又在哪里祸害苍生?”
“我还在纽约。前几天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孩怎么样?”
“小孩?也只有你把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称作是小孩了,老人家!”殷振轩熟稔的与对方开着玩笑,“不过说实在的,你介绍的这位小孩差一点拆穿我的老底。”
“怎么了?”
“今天我给他看的是我六年前做的一笔账目,跟现在我所做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但是我打赌我手下许多会计师都无法在一周以内查清楚到底这笔账目里我做了什么手脚。但是这个沈谚非倒是厉害,三个小时不到,已经把最大的漏洞给揪出来了,如果我真给他一周的时间,只怕他真的要把我玩完。”殷振轩想到了什么,“他不是才读大一吗?没有三、五年的从业经历,他怎么揪得出这些问题?”
手机那端传来得意的笑声。
“我凌少白的弟子,怎么会不如那些从业三、五年的会计师?”
殷振轩手指一颤,声音扬高满是不可置信,“你的弟子?像你这种人教出来的学生还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真是你手把手培养出来的,还不带在身边?怎么会就这样把他扔在国内?”
“他没有做雄鹰的野心。如果他享受安逸,那就让他安逸着快乐好了。”凌少白的声调里有几分宠溺的感觉。
“哈?他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殷振轩故意拉长了声调说,“我看看啊,你今年三十六岁,那个小孩二十一岁,说不定他就是你十五岁的时候结下的露水姻缘,结果对方为你生了孩子你却不负责任的跑了!越想越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如果他是我儿子,我奉行的可是斯巴达教育,还会让他这样优哉游哉?”凌少白轻笑了一声,“他对数字很敏感,背下账本中数字都不成问题。头脑的逻辑性也很强,只可惜心太软,不把他逼到绝路,他成不了大器。”
“你想要我磨练他?”殷振轩好笑地问。
“你就替我多给他点‘作业’做就好,至于磨练,当然要我这个老师亲自出手。”
沈谚非回到家里,煮了一碗清汤面。吃到一半,成城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他那边打扑克。沈谚非笑着拒绝了,自己打牌的时候不但记牌,而且总能预测到其他人大概有些什么牌,所以他总是赢。成城都输了几千块给他了,只是沈谚非没要,大家都是朋友,玩个牌还要牵扯到钱,太伤感情了。成城知道沈谚非最近都在找实习的地方,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恐怕面试没成功心里不开心,也就不好再继续打扰他了。
吃完面,沈谚非坐在电脑前搜集了一会儿资料,这两个月在基金上赚了几万块,股票上亏了一些,因为精力不够没有特别去分析和搜集资料。
他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这样宁静之后,更多的是寂寞了。他的心里空空的。翻个身,他就想到了在沈家的时候,和沈思博一起吃晚饭,即便对方很少说话,即便自己那么想要离开沈家,但是心里却不曾这般空虚。还有沈静云,他走在前面拎着自己行李的背影,他撑着脑袋坐在自己的身边等待自己看完最后两页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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