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个澡。二楼右手边是客房,你困了就去睡,别客气。”
午夜时分,空气变得凉飕飕的。贺维起身关上窗子,把盘子碗筷拿到厨房刷洗干净。收拾好茶几,他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把空啤酒罐儿一个个捏瘪,轻轻放在纸篓里。
“咬牙再坚持一两个月,等租到房子就不能再给程冬至打更了。”他关了灯,脱掉鞋子躺在沙发上想。
脑子里很清明,但是他睡不着。在监狱里已经习惯了亮着灯睡觉,他现在无法在静寂的黑暗里安眠。又从裤兜里摸出手套放在胸前轻轻抚摸,贺武阳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温柔的波浪一样抚慰着他的心。
不知过去多久,睡梦里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贺维警惕起来,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弹。他听见有人说笑,有人走近,接着有什么东西猛地压到他背上。
“不!”他大叫着坐起来,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客厅的灯亮了,程冬至抱着毯子站在沙发边上望着他困惑地发问。
“做了个恶梦……”贺维用手臂挡住眼睛。他的声音极其干涩,像大漠中随风翻滚的枯草团一样虚弱无根。
“去楼上睡吧。”程冬至小心翼翼地说,觉出他的异样。
“好吧,”贺维歉意地笑笑。“我可以开着灯睡吗?”
“当然,”程冬至迟疑地望着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拍着你唱唱催眠曲什么的。”
贺维跟着程冬至来到楼上的客房,站在门口看着对方抡起一个枕头在床头摔了两下放好,又把毛毯抖开在床上。
“这样行吗?”程冬至扭开床头灯,转身把吸顶灯关掉,小心地征询贺维的意见。
“麻烦你了,我……”
“没关系,你睡吧,我在边上看你一会儿。”
贺维忽然之间感觉很冷,头疼,浑身的骨节疼。他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毯子里紧紧裹住自己。程冬至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贺维拘谨的后背。催眠曲其实是不会唱的,想了半天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着听着准能睡着。”
贺维忍不住笑了。他有点迷糊,将头小心地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紧张的心情随之平复下来。
“有个男的隐居深山,一天光着身子躺在草丛中休息,突然来了个采蘑菇的小姑娘:‘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小姑娘最终放弃离开。此男甚爽。第二天依然裸睡于此,来了个采蘑菇的小熊:‘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6个,7个,8个......”
程冬至翻看手机,挑了个有催眠功能的念给贺维听。
“怎么样,睡着了吗?”见贺维半晌没反应,他问了一句。
“没有,”贺维在毯子里动了动,老实回答。“以后没法听采蘑菇的小姑娘这首歌了,让你毁了。”
程冬至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抗拒,手轻轻抚上他的后颈。一下,两下,他温柔地来回摩挲。
“没事二维,都过去了。睡吧,啊?”
墙上有一只电子钟,程冬至在它的嗡嗡声里渐渐感到手臂酸麻,但他没敢停下。贺维紧绷的肌肉在他的按摩下慢慢松弛,呼吸声也变得均匀起来。
“我这到底是买了一只价值被严重低估的绩优股呢还是只被高估的垃圾股?”程冬至也困了,伏在床边模模糊糊地想。“不会赔他个血本无归吧?”
他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答案就出来了。
“老板你快来吧,完蛋了!”程冬至早上七点多钟被手机铃声惊醒,店长在里面大喊大叫。“店里跑水了!给保险公司装好的运动服和鞋都被淹了!”
“你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跑水?!”程冬至用力揉着眼睛,贺维也被吵醒了,猛地坐起来看着他。老路订的三百套运动服和运动鞋是保险公司借开运动会的机会给职工发的福利,说好今天给他们送去。昨天店员们按照每个人的尺寸分别装袋,暂时放在售货厅的地板上。
“冬至……”贺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地望着他。“我昨天跑得太匆忙了,好像没关水龙头……”
程冬至拉着贺维驱车赶到时,店员们正在向外扫水,门前小河淌水一样。他进了门,几个小姑娘正从沤烂的纸袋子里往外掏衣服和鞋盒子。
“老板,鞋还凑活,衣服都湿了。咱晾干熨熨兴许还能糊弄过去?”
“不成,”程冬至接过运动服看了看。“傻子都能看出来,不能毁了老路,也不也能毁了咱们的信誉。”
“那咋办?一会儿还得给人送货呢。人家后天就要开运动会。”店长快哭了。
“没事,让我想想。你们先码一下,没湿的换包装袋,废了的统计好报给我。”程冬至低声吩咐着转身上楼。他先给老路打电话说晚一些送货,保证决不会耽误事,又吩咐几个分店统计库存。这时店长上来沮丧地汇报,有一百来套运动服没救了。
都是今年春季新款,不知道供货商那里还有没有现货。如果有现货的话也得付现钱,程冬至刚交了两个分店的房租,一百来套就是十多万,他现在手头根本不够。
“妈的!”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愤恨地扔出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和供货商联系。还好,有货。
“我这就让会计去银行汇款,麻烦您马上发货,我这里是十万火急,拜托!”程冬至舒了口气,挂掉电话开始盘算上哪儿去找钱。一抬头,看见贺维站在门口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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