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但肯定有人帮他,或许他还在世,而这个人就是陛下的目的所在。”
宁衡几乎笃定。
此时,北境鲜卑。
听到朱振梁转告的王家失火一事,古朝安脸色惨白,脑子一空,好一会儿才找回神志抓着朱振梁的手臂颤声道:“我娘呢?小森呢?他们,他们还活着吗?”
朱振梁心有不忍,扣着古朝安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盘旋在嘴边的安慰的话说不出口,他只能再重复已经告知过古朝安的结果:“你娘还活着,只是你侄儿在火灾中丧生了。朝安,你——”
“是他。”
“是他做的对不对!是不是他!”
朱振梁师徒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意外,但这种安慰苍白无力,朱振梁不是会台逃避的人,也不会劝别人选择逃避事实,于是只好闭口不言。
古朝安涕泪纵横,他几乎是惨声哭着,满是痛恨:“他在逼我,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还要逼我!小森是我梁家最后的血脉,他还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就被害死了。他有什么错啊,这是为什么,司马御杰他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害我梁家至此!害我梁家至此!!”
朱振梁将他抱住,惊慌地拍着他的背,古朝安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见过了,此时亦知道他心痛难当,但怕他伤害自己才扭住他的手,仍他发泄。
“这到底是为什么,当年、当年我若是没有——该多好。我爹不会死,兄弟姐妹都不会死,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报不了仇,我护不住兄长唯一的血脉!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不是你的错。”
“若不是我有眼无珠,若不是我——我只恨当年下不去手!如果我早早杀了他,那该多好,现在,哈哈,我拿什么脸去见我阿爹,去见兄长!我已生不如死,为何他还要这样害我,为什么!”
朱振梁更用力抓紧他,古朝安当年的疯狂他记忆犹新,现在见他只是拿头撞自己没有拿利器自残,心中才算好受点。
“朝安,你娘还活着,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或许,当年让王琨将梁老夫人和梁家仅剩的侄儿带走时就已经注定了。皇帝连同王琨的儿子都不放过,又怎知道会让做了王琨二十年儿子的梁家婴孩也葬身火海,掐熄了古朝安最后一丝希望?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活着的人却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娘活着太苦了……小森就是她的命,现在命没了,还怎么活?”
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是逃不过?
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念想了,只是想让老母亲安养天年,让小森将梁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就这么难!
古朝安哭到脱力,心中仓皇地想起,当年师父拼尽全力让他逃出生天,他流落到凉州,也因师父得到朱家人的全力庇护。最初几年,他日夜想着报仇,想着要与司马御杰父子同归于尽。后来,在他知道他如愿以偿登上皇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报仇无望了。
他当时心中还庆幸着,师父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他的生母,还有梁家刚出生的婴儿都将是他为梁家最后的赎罪。
可是,梁森还是死了。
而他的老娘亲,怕也……活不久了。
古朝安又恨又痛,在心中囚困的野兽不断在撞击他这些年加固的心牢,就要冲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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